只是一眼，很随意的一眼，太子却如坠冰窖。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康熙的身影渐行渐远。

其余的皇子阿哥、亲王、郡王，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虽然他们都没听到太子和康熙说了些什么。但康熙离去的身影，让所有人都发现，现在的康熙，跟往常的时候，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

“回吧！”

恭亲王常宁作为裕亲王和康熙的弟弟，此刻说话倒也有些分量。

裕亲王的后事，自有礼部、宗人府协商处理。而在这过程中，在场的不少人都会有差事加身。

但在这一刻，他们就算是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前来裕亲王府的众人很快散去，各回各家。

……

康熙回宫，直奔慈宁宫。

裕亲王殁了，这消息必须得告诉太后。

康熙的孝道，并非流于表面，而是源自内心。少年时的他，双亲不在，他是渴望长辈亲情的。

小的时候，有祖母孝庄皇后在身边，康熙对太后这位嫡母是忽视的。等到孝庄皇后薨逝，康熙对太后的态度才有了彻底的转变，将之视若亲母孝顺。

慈宁宫内，太后在康熙匆匆出宫的时候，也是收到了消息的。一番打探，知道康熙匆匆出宫是去了裕亲王府。

裕亲王对太后的孝道也是很正，每日请安，可以说是风雨无阻。

最近这些日子，裕亲王染了风寒，这才停了每日的请安礼。

闻听康熙匆匆出宫，太后这心里也变得不踏实起来。

她在自己的寝宫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的方向，唯恐看到有人匆匆而来的身影。

到最后，太后没有等到太监或者嬷嬷们匆匆赶来的身影，而是看到了缓步而来的康熙。看到康熙缓缓走来的身影，太后的心跟着沉了下去，身形变得摇晃起来。

若不是一直在她身边的乌嬷嬷及时上前扶了一把，太后怕是要当场跌倒。

“娘娘，您要撑住啊！”

虽然裕亲王已经有了年过半百，但对太后而言，这依旧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玄烨，是，是福全，福全他……”

“皇额娘，您要节哀。皇兄在天有灵，也不会想您太过悲伤。”

康熙缓声开口。

太后颓然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吱声。

“皇额娘，皇兄走得很安详。”

“您，要保重身体！”

“皇帝，把胤誐他们两口子召回京城吧！”

面对康熙的安慰，太后一直没有回应，却忽然提到了十阿哥和都兰。

“嗯……？！”

闻听太后的话语，康熙有那么一瞬的呆傻，眼神傻乎乎地望着太后。

“人生苦短，咱们都得看开点儿，该珍惜的时候，一定要珍惜。若不然，后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太后缓缓开口，表情有些落寞。

康熙沉吟片刻，缓缓回声，道“皇额娘，胤誐此去乃是身负皇命，有差事在身。朕一时半刻间，还真不能把人召回来！”

“什么差事？必需皇子不可？”

太后微微动怒。

康熙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很苦。缓声道“皇额娘，西北之地，恐有大变。若是寻常人去了，怕是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