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诺夫的手突然按在胸口防弹插板上,多年战场养成的直觉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月光在草叶间凝成霜白的颗粒,借助这点微光,他看见三十米外的草丛不自然地凹陷下去——那是地下洞穴的通风口!
"三点钟方向!"暴喝声划破夜空。
几乎同时,裹着泥浆的枪管从地洞豁口探出。朱马发烫的额头紧贴突击枪托,凭着对这片土地肌肉记忆般的熟悉,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7.62mm钢芯弹穿过雷泽诺夫的战术背带,在夜视仪镜片上炸开。雷泽诺夫仰面摔倒的瞬间,右手已甩出手雷。
爆炸掀起的土浪中,朱马像受惊的蟒蛇般在洞穴中快速爬行。身后传来泥土碎块坠落的闷响,高烧让他的视网膜变得模糊,只凭借灵敏的嗅觉指引着他快速爬行着。
身后传来密集枪声,那是安保队员正朝洞穴里面扫射,受到惊吓的土豚一家从洞穴的另一个出口逃了出来,却被弹雨横扫而过,一个个发出悲鸣倒在了这片它们赖以生存至今的土地上。
“封锁所有洞口,快,快,快……” 雷泽诺夫一把扔掉头上的夜视仪,摸了一把脸,手心里面全是黏糊糊的血液。好在他的眼睛没事,子弹只是打碎了夜视仪,从他的头盔上掠过。他的伤是夜视眼的塑料碎片划破额头造成的。
所有人四散开去寻找土豚挖掘的洞口,手雷爆炸的巨响惊动了天空的云彩,此时突然遮蔽了皎洁如雪的明月,大地立刻黑暗下来。
每一次的呼吸,朱马的肺叶像破风箱般抽动,刺痛让他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明。闻着水的特殊味道,顺着一个通道拼命爬去。
雷泽诺夫搜索到一个沟壑旁,这是雨季时候水流冲出的河道,如今是旱季,所以这个河道就变得干涸,可以直接走到对面。
他的军靴陷入突然松软的河床,猛然想起一个传说——太特人会在旱季最后一周举行祈雨仪式,而昨夜正是月圆之日。
"轰!"地一声巨响,泥土冲天而起,站在河床中间的雷泽诺夫和几个士兵纷纷趴下,身上被落下的泥土打得生疼。
旁边三十年前葡萄牙人修建的灌溉渠突然崩塌,积蓄了整个旱季的地下水喷涌而出。
水流暴起两丈多高,巨大水柱好似连接天地的通道般。水流落下,瞬间填满了河道,吓得雷泽诺夫等人连滚带爬往河岸上爬。
到了岸上,回头望去,月华被乌云遮挡后的河道,浊流滚滚,在隆隆声里向下游奔腾而去
朱马抓住顺流而下的枯树,在安保队员的咒骂声中消失在水雾弥漫的河道拐弯处。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对岸的猴面包树——树皮上新刻的十字标记,是三天前他留给自己的生路。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当朱马从滚滚河水里爬出时,十几只薮猫正蹲在石灰岩上舔舐皮毛。这些夜行猎手警惕地注视着他将雄黄粉撒在洞口,浓烈的气味很快掩盖了人类踪迹。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三声短促的犀鸟啼叫从丛林深处传来,朱马已然消失不见。
雷泽诺夫等人回到营地,谁都没有说话聊天的心情。
昨晚发生的事情兔起鹘落,都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个家伙便再次消失不见。如此神出鬼没,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这个家伙应该来自萨尔瓦族,只有他们才会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内维斯将身上的零碎都卸了下来,虽然昨晚他的位置比较远,并没有看到事件全部过程,一路回来搜集到的信息,已经足够他做出判断了。
雷泽诺夫没有搭腔,心里一遍遍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将线索一一链接起来,对那个神秘枪手的布置便有了完整推断。
这个狡猾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