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步前世的后尘了。

裴如璋的脸严严实实地藏在帽兜下,方才掷那一下子费了他大半的力气,这会他无力得很,甚至连伸手去触碰奚应芷的脸都做不到。

“别怕。”

他沉声吐出一句。

奚应芷吸了吸鼻子,“我才不怕。”

说话间她抬手擦拭了眼尾沁出来的泪珠,衣袖挥动,裴如璋盯着她手腕间捆绑着的粗大麻绳,瞳孔蓦地紧缩。

滔天怒火在胸口回荡,裴如璋转眸去看谢文渊,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冰冷的大氅笼罩上奚应芷的眼眸,“杀了。”

奚应芷身子僵住,就这么在一片黑暗中顺着裴如璋的力道懵懵懂懂地向前走去。

耳后谢文渊怔愣的质问和慌乱在一声惨叫之中戛然而止,奚应芷下意识地靠紧了裴如璋。

世间纷乱,可靠着他就像是什么都不怕了一般。

不,不对,他怎么可以来得这么晚。

察觉到周围安静下来,奚应芷一把将裴如璋推开,“这几日你都去哪里了!”

她这一下其实是带着撒娇的意味,并没有很大的力气,可裴如璋却被她推得重重地砸在马车厢上。

奚应芷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怎么了?”

宽大的斗篷滑落,裴如璋脸白如纸,双眸紧闭,唇色更是煞白。

他在奚应芷心中素来是如海一般深而阔,又如山一般沉稳坚韧,这会陡然展示出的脆弱,几乎让奚应芷立即就心慌意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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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受伤了?”

方才被轻轻擦拭掉的眼泪这会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恐惧汹涌而来,轻易就压垮了强装出来的坚强。

“你既然受伤了怎么不好生躺着,跑出来做什么,还在这里喊打喊杀?我又没有事的,自己就可以顾好自己,你也顾好你自己不行吗?”

裴如璋费力地睁开眼,于模糊间见得奚应芷哭得梨花带雨,裴如璋勾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无妨,文星自会想办法。”

他怎么好意思说,一听到她出事,他整个人,整颗心都乱了起来。

什么探子,什么毒全都钻不进脑子,只想到她身边去。

裴如璋不说话还好,奚应芷只是忍着抽泣哽咽,听了这话,她却是放声大哭起来。

除了害怕这个男人出事,其余的却是既心痛又悔恨,为何她前世浑浑噩噩,进了端亲王府后满心只想着远离裴如璋。

如果她能多一些关心,如果她能知道裴如璋为什么受伤,如果她能知道裴如璋是怎么好起来的,这辈子不就能让裴如璋避免灾厄?

重活一世,她什么事情都没做到,反而是裴如璋一直在帮她护着她。

她欠他的,已经越来越多了。

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到裴如璋手背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股子如影随形的刺痛和灼烧居然淡了许多。

裴如璋恢复了些许力气,抬手轻抚她挂满泪痕的脸颊,触手的湿润几乎让裴如璋整颗心都在发颤。

“莫哭了,本王的心都被你哭碎了。”

挂泪的她,直如被雨打过的海棠,是比平日更深的糜烂与美艳。

他怎么能死呢?

他死了,谁来护着她?

若是他死了后她被别的人抢走,他在地下都会不安生。

奚应芷抬眸缓缓看着他,正想说些什么,裴如璋忽地眸色一拧,揽她入怀将她硬生生转了个方向。

奚应芷清晰地看见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入裴如璋的肩膀。

奚应芷吓得一声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