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神。

“到底怎么了?”

犹豫再三,奚应芷往窗户边靠近了几步,几乎是额头紧紧贴着门框,“若是有人不愿意我和你成亲,你会如何?”

裴如璋拧眉,开口便是杀气四溢,“摘了他的脑袋。”

奚应芷:……

“若那人与你十分亲近呢?”

裴如璋何等机敏,转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声音中透着山雨欲来的逼仄,“是展太后又做了什么?”

奚应芷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裴如璋怎么猜到了!

眼看裴如璋转身似乎要走,奚应芷飞快打开窗户,“你别冲动!”

裴如璋脚步顿住,可哪怕是背影也透着无边的愤怒。

“如璋。”

她第一次这样唤他,裴如璋像是被绳子勒住脖子一般,缓缓回头,脸上却是强忍着的歉疚和难堪。

自然是难堪的,展太后对奚家做出这种事,将他至于何地,将他和奚应芷的情分至于何地!

“我祖母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

奚应芷温声劝慰着。

“我都知道的,此事与你无关。”

明明是温声软语的劝慰,裴如璋却更难堪了。

他说要取奚应芷,却不是为了让她嫁给自己受委屈的,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妻子屡屡退让。

“那你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奚应芷叹了口气,将一切娓娓道来,包括庄嬷嬷和奚应雪的反应,以及她和文大夫百思不得其解的细节。

继续阅读

既然是为了害人,为何燕丝姜上的毒性如此微弱?

闻言,裴如璋脸上露出清晰至极的厌恶和深重的痛苦。

“因为那毒压根不是下在燕丝姜上,而是下在碟子上。”

一言惊醒梦中人!

奚应芷恍然大悟。

“昨日用了晚膳后,奚应雪又在厨房停留了许久!当时我想着厨房晚上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便也没有再管,没想到竟然是因此!”

说完这句话,她才发现裴如璋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

裴如璋闭着眼,回忆起当初京都下诏,要展太后回京的那一日。

展太后做了极好吃的臊子面,笑吟吟地要大家一起来吃。

他和兄长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两人争先恐后地夹了一大碗。

兄长要吃的时候,却被展太后用筷子打了手,“胡闹,老爷还没吃呢,你的礼仪都学到哪去了?”

兄长讪讪一笑,亲手将那碗臊子面端到父亲面前,自己重新去取了一个碗。

那面条可真好吃啊,香、滑、咸、鲜,是他灰白的生命中少有的浓烈。

可是,甚至不等他仔细去回味那面条的味道,他爹手中的面碗就啪嗒倒地,随之而来的,是高大的男人亦轰然倒塌。

裴父是他童年至少年时期最依赖且爱恋之人,以至于他很久都不敢去回忆那一幕。

直到他真正成长成一个男人,一个难于面对自己至亲的离去和背叛的男人,他才敢去查探当初的细节。

害死裴父的就是那只曾经被兄长拿在手中,却又被展太后抽了手背,递到裴父手中的瓷碗。

如出一辙的手段。

“好在今日那个碟子中装的是燕丝姜,老太太吃的多半是上边的那些,只有边缘处接触了蚀骨毒,所以中毒不深,若换做是装了汤,或者面……”

裴如璋声音顿了顿,虽然很是冷静,奚应芷却真切地听出深重的痛苦和恐惧。

仿佛这样可怕的事情真的发生过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