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明显抖了一下。
旋即强颜欢笑道:“王爷要成亲了,定的哪一天?”
裴如璋笑容和煦地吐出一连串冰冷的话语:“下个月初八。”
梁羽只觉得自己才萌芽的少男心,被这句话插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见他久久没有答话,裴如璋挑眉,“阿羽可是不愿意?”
若是可以,梁羽当然是想拒绝的。
可惜,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端亲王对他恩重如山,比亲爹还要深重几分,他自认是个知恩图报的,又怎会连一个小小请求都不答允。
因此哪怕这会心如刀割,他仍是笑道:
“卑职身份低位,本是不敢出现在王爷的婚宴上为王爷蒙羞。可王爷既然抬举,卑职愿意。”
裴如璋朗声一笑,重重在他肩头拍了两下,“我从来没有因为所谓的身份和出身而看轻你,让你做男傧相也算不上什么抬举,只是这种喜事,想与你分享而已。”
梁羽心头更痛,痛得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感激更多,还是酸涩悲伤更多。
裴如璋欣赏了一会他的神色,方才觉得心头的憋闷散去几分。
“此事就这么定了,一会府中要去奚府下聘,你也顺便去一趟,好熟悉熟悉路程。”
梁羽笑得比哭还难看,“卑职遵命。”
上回裴府送到奚府的定礼就已经多得堪比寻常官家贵女家的聘礼,这回正儿八经下聘自然更加大张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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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珠宝首饰就收拾了足足十口大箱子,就这么随意敞开着,名贵的东珠随意散乱在箱子各个角落里,随着抬动的动作四处溜着。
更不必说古董花瓶、孤本字画之类的珍玩,足足塞了三十口箱子。
其余的便是布匹衣裙,直将裴府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无处下脚。
侧院的秦雪莹咬牙切齿地听着府中的动静,整颗心都快被嫉妒给淹没。
裴如璋被夺爵,她这个郡主之位自然也连带着不保。
以往她横行霸道处事嚣张,如今骤然失了郡主的身份,却是连出门露面都不敢,这段时日连书院都没去了。
如今眼睁睁看着裴如璋丝毫没有起复的心思,成日沉溺于儿女情长,更是心都凉了半截。
她所有的荣辱都来自于裴如璋,若他再无斗志,她岂非要一辈子都过这种低人一等的日子?
甚至还会,低奚应芷那个女人一头。
秦雪莹心中翻江倒海着,却不敢再算计奚应芷。
如今她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在麓山书院,她和奚应芷发生冲突,裴如璋明明与她更亲近,却毫无理由地偏向于奚应芷。
呵,不过是色令智昏而已!
秦雪莹心中闪过数个念头,最终却什么头绪都没有。
那头,梁羽跟着裴府管事清点了嫁妆后,一起敲锣打鼓送去奚府。
他心中既煎熬且复杂自是不提,由其是裴管家一路笑呵呵地将方才释星云卜出的签文沿路相告。
不多时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奚应芷八极好,最是能旺裴如璋,定能让他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此话一出,原本还存着看热闹的心思之人俱都敛了心神。
逢凶化吉、遇难呈祥,难道裴如璋的案子还有转机?
传言沸沸扬扬,晚间,裴府便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景和帝着一身常服,进了裴如璋的书房。
裴府居然也没有人敢通报,裴如璋正在烛火下拿着纂刀凝神刻着一枚簪子,灯光忽然就被挡住。
裴如璋拧眉抬头,就见了景和帝那张素来端方坦然的脸上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