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梧桐的手,示意她去将镯子接过。
梧桐跟在她身边许久,人也不复当初呆愣,明白奚应芷的意思,送走外院的小厮后便亲自又去了浮雪院。
其实以往浮雪院不是这么能随意接触进出的地方。
有姚轻黄在后头把持着,浮雪院说是铁桶也不为过。
可惜了,时移事易。
如今没了姚轻黄看顾,奚应雪自己又是个不上心的,浮雪院早已是人心浮动,漏得跟筛子一般。
知意眼下正在院子里流着泪。
她虽是奚应雪身边伺候的丫鬟,住的也是四人一间的厢房,并不非常体面,甚至还不如她在家时的富贵。
这会见了人进来,她忙擦了下眼泪,板起脸道:“不是说了今夜不要找我。”
苑心口气温和,“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只会憋坏了自己,难不成因着你憋这口气还能有转机不成?”
知意一下绷不住了,埋头伏在枕头里哭。
苑心上前去,拿着一个东西晃了晃。
清脆的铃铛声引得知意下意识抬起头,眼底迸射出亮光。
“我的镯子!怎么会在这!”
她和苑心以往并不亲近,甚至因着都是贴身丫鬟的缘故还有些互相别苗头。
这会却是将她看作恩人了。
苑心指了指身后站着的梧桐,“我这姐妹,原来和我一样在大姑娘院子里伺候的。
她运道好,如今去了二姑娘身边,那过的真是享福的日子,说话姑娘也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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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果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一下就取得了知意的好感。
“多谢姐姐。”知意抓着镯子,感激地起身行礼。
“不必客气。”梧桐忙扶着她,仍是笑道:“我原想着将镯子给了苑心就是,自有你们两个说话,苑心却非要让我一道进来。
其实我家二姑娘说了,不是多大的事情,举手之劳而已,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让姐妹们如此伤心难过。”
知意惨然一笑,眼眶里含着的泪水倏地滑了下来。
“只是举手之劳,有的人却连这也不肯帮。”
知意和苑心对视一眼,苑心又劝道:“好姑娘,你还年轻,不知道咱们这在内宅中明哲保身的道理。
我今儿个和你说这一回,日后是不会再提了,你听或不听都在你。”
知意忙擦了眼泪,认真听着。
“咱们做丫鬟的,安身立命靠的就是主子。主子若是个有前程的,又愿意厚待咱们,咱们自然是要肝脑涂地,若不然那真是不配为人了。
可若主子是个糊涂的,不能容人,只管踩着奴婢们的血肉往前走,那咱们便得为自己打算,没得用自己的血肉去铺她前程的道理。”
知意咬着下唇,若有所思。
梧桐轻咳了一声,“这些都是咱们姐妹间说的闲话,听一嘴就算了,左右这辈子都是伺候人的命,想那么多作甚,只管让自己好过些就是。”
知意忙点头。
她虽然不是聪明伶俐,却也绝算不上傻子。
二人与她说的是交心的话,她自然领情。
“我都知道的,以往是我太争强好胜,伤了姐妹情谊。”
她初来奚府,自然想着在主子面前露头,好多得些赏赐,做个大丫鬟。
却没想到,若大丫鬟那么好当,怎么会轮到她一个外来人。
争成个乌眼鸡模样,却是这个下场,她可真蠢。
梧桐见她明白,便不再多说,趁夜告辞。
奚应雪不知道,这一夜她院里的下人之间发生了某种改变。
开始她还没发觉,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