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张荣高看郑直了。恢复心智后,他就想明白了,郑虎救不出来了。当年在墙外,郑直看到成群的牛马遮天蔽日,就已经有些惶恐。此刻山下数万人的厮杀,让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的郑直更加心生怯懦。可那是他的大哥,两次救他,为他出头的大哥。
所以他才会因为白石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跪了下来,那是心存侥幸,祈祷如同以往一般,总能化险为夷。可白石骗了他,而他呢?旁人郑直可以骗,却唯独骗不过他自个。
郑虎若是死了,四房的所有人他都扛了。因为郑虎的儿子还未过三岁,因此直到如今郑直都不晓得他的侄子已经没了。
正在这时,朱小旗走了过来“东家,俺们瞅见打白旗的明军有一股人冲进了山的东头。”
“派人去联络。”郑直想了想“就讲俺们是钦差。”
张荣无语了,却没有反对。如今的局面活下去才能谈以后,况且这一趟他们确实有皇差。
二人来到不远处,被邢老大等人收拢的七十多人还有张荣的十几号人已经等着了。
郑直要的只是把这些人控制住,并没有打算做山大王,因此并没有如同张荣担心的拆散了那十几个大汉将军,反而又给了他十几个人,凑够了三十人。剩下的六十多号人全都让朱小旗,刘三,刘六,刘七,邢老大,刘仲淮乃至贺五十分领。
而白石的那几个番子,郑直没有动,自然也没有肉包子打狗去给对方添人手。说到底如今有兵才有安全,再者一旦分给他们人,等到需要人手时,白石扣着手里的人不给他用咋办。
真是不经历不晓得,郑直都为他某一时刻的某些想法脸红,可还是干了。没法子,脸红总比见红好。
入了夜,郑直换了一身环臂甲,带着刘三得一队人下山了。他们趁着夜色下山,一来,泄愤。鞑子领头的火筛已经被郑直认定为仇人,奈何几万人里他也不指望能遇到,不过杀几个喽啰还可以。二来,搜集给养。军制,米一升,一人可食一日;牛一头食之,五十人可一日;马一匹食之,五十人可一日;驴一头食之,三十人可一日。如今所有马只有二十多匹,可不能都吃完了,逃命的时候也要用。
五月的天闷热异常,郑直身着铁甲,头戴铁盔,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大汗淋漓。只是他根本不敢脱,这东西是保命的。
此地不同于新河口堡那边,因此山下有处十几间土坯房子组成的村落。只是里边没了欢声笑语代之以鬼哭狼嚎。鞑子在里边或残害战俘,或蹂躏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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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直看的一清二楚,听的清清楚楚,却啥都不敢做,啥都做不了。他们的运气不好,这一片全都是鞑子,所以打算摸几个鞑子泄愤,根本是引火烧身。他们的运气很好,从被杀死的明军身上剥去的甲胄,刀剑,行囊都堆积在不远处。
不多时,刘三凑了过来,拍拍郑直肩膀,郑直再次扭头瞅了眼村子里的群魔乱舞,转身撤走。
当初边墙外求助的女子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救救我!”
郑直本来以为他已经无所不能,可此刻才发现,他也只是个凡人。
回到山上,郑直并没有进溶洞,而是来到了虞台岭最高的山峰俯视周围,山下篝火无数,总体上看与白日并无不同。只是才发现远处还有一处营寨,看来至少有两支明军被围,另一支或者两支明军在与鞑子对峙。
“虎哥,你受了伤留下,俺去。”江彬拿起刀“今夜不杀出去,俺们都的死。”
“那行,俺断后。”李猴儿不甘示弱,站了起来“这帮侉子欺负俺们外地人,出去找他们算总账。”
江彬是宣府蔚州人,若是往日听到李猴儿这夹枪带棒的话一定恼了,可今日不同,宣府诸军确实把他们当做了弃子,白日里一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