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拿到簿册子一上午就已经背熟,看杨廷和短期内并没有让他当差跟随那头猪猡随行记录的意思,于是在下值时对闲坐一日的张文宪道“明个儿将《大明律》还有《问刑条例》带来。”讲到这,拿出一枚二两银锭扔在桌上,转身走了。
张文宪无可奈何,跟随司吏回到翰林院点卯之后,就急匆匆的来到棋盘街买书。
“都传遍了。”书生一边为张文宪满上,一边道“这果然是把宝刀,不过庭鉴可要当心,莫做了磨刀水。”
“俺就是吃粮当差,这种事可掺和不起。”张文宪立刻否认。面前之人名叫祝肇光,同样是翰林院秀才。二人年纪相若,对方年长他四岁,平日间关系不错,刚刚在书店遇到了,索性小酌。
“错了。”祝肇光摇摇头“如今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庭鉴为何临渊慕鱼?”
张文宪不懂对方何意,郑直就算是状元,也不过是修撰。翰林词臣虽号清华,然迁转最迟。编检历俸须九年始转,即已得五品,亦有至十余年始得再转。就算郑直真的入阁,张文宪又能得到多少好处呢?
“庭鉴,该不会还不晓得你如今的处境吧?”祝肇光看出对方的茫然“难道就没想过,这炙手可热的起居注馆书手位置凭啥落在了你的身上?”
张文宪脸色一红,他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只是认为他年龄合适,条件符合,才会被经历司选中。如今想来,怕不是所有人都晓得这是个大坑,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他兴高采烈的跳了下来“也就是讲,目下俺已经跟郑修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这有啥。”祝肇光不以为然“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庭鉴若是按部就班,一辈子也不过是个书手。郑修撰比庭鉴还要小几个月,如今这好大局面,也是从智化寺开始的。”跟着开始将他打听到的关于郑直的一切讲了出来“庭鉴想想,五年前,你我都已经在翰林院食廪饩了。可郑修撰不过是个靠祖辈余荫的武生,如今呢?这内里固然有因缘际会,可若是郑修撰没有胆子放手一搏,又怎么会有今日局面?”
“俺懂了。”原本经过今日的事,张文宪打定主意,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过去。如今才晓得,他已经无路可退。要么跟着郑直走下去,要么泯然众人。起身向祝肇光行礼“多谢兄长。”
“庭鉴不要把俺想的太好。”祝肇光摆摆手“俺也有私心。”看张文宪不懂,道“于俺而言,不过费费口舌,可庭鉴他日有所成就,俺又何尝不会得到好处?”
张文宪一听,哭笑不得“若真有那一日,兄长只管开口。”
朋友相交,贵在坦荡,哪怕别有所图。像郑直一般跟着杨儒,史臻享,钟毅,江侃学的蝇营狗苟,不过是旁门左道,为人不耻。大明正经人做事,都会提前将前后内情如实相告,从来不会拿朋友当傻子。毕竟彼时彼刻或许不察,可总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
马车缓缓驶入郑家马厩,坐在窗边的郑直瞅了眼曹家后门。他还没想好该如何给自个解套,然后如何给太子设套。因此除了每日不停让人给曹家姐妹送东西外,暂时避而不见。
不晓得为啥,郑直感觉老郑直虽然记忆力,思维都还好,可是看事情太过执拗。按理讲两人相隔六十年,对方不讲比他站得高看得远,可也该如同前两次一般,对他有高屋建瓴般的帮助。
这次却不一样,除了给他提供了一堆繁杂的消息外,再没有醍醐灌顶般的指引。难道之后六十年自个全无长进,一直就目下这水平?难怪都做了兵部侍郎还会被人两头堵。
不过还好,有了老郑直提供的帮助,郑直倒是省了不少力气。焦芳?果然老奸巨猾,两头骗。没有老郑直破题,他真的就会愣乎乎的以刘阁老门下走狗自居了。
郑直今日之所以要大鸣大放,很简单,他需要把焦侍郎拽到前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