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命太师英国公张懋主宴。
郑宽虽然是上科状元,如今又是侍读,奈何今日只招待读卷官,执事官,新科进士。待马车来到礼部大门,郑直下车后,就离开了。
早有礼部的胥吏人着簪花,巾服迎了过来。确认身份后,将他引入今日的会场。看去,边璋,孙汉,程敬等人已经到了,碍于规矩,互相只是点点头,郑直落座。
按照制度,一甲每人单独一桌,其余新科进士,全都是四人一桌。御赐酒,三鼎甲用金碗,随其量尽醉无算。
待宴公侯均坐于左手第一席,内阁首臣则坐右手第二席,其余依次分坐,即俱左右分席,无“主席中坐”。
郑直坐在左手第七席,上首是殿试的几位执事官,斜对过是本科探花顾鼎臣,下首则是老冤家谢丕。两人昨日同行,就互不理睬。今日则面带笑容,心里互相咒骂。
待吉时一到,英国公代表弘治帝致辞。郑直一个字都没听,瞅着这红光满面的老头光傻笑了。没法子,张懋的媳妇,被他抢了;张懋儿子张铭的媳妇被他抢了;张懋的孙子张仑的媳妇还是被他抢了。用江侃的话就是‘缘分啊’。
待回过神时,张懋已经宣布,恩荣宴正式开席。会场中央传来了丝竹之音,一队乐人走了出来,似乎是要献艺。郑直扭头看了眼玩味看着他的谢丕,端起酒碗,起身越众而出“诸位大人。”
见是本科状元,也是本朝武状元,还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众人纷纷停下,等着郑直的表演。受此影响,就连刚刚起调的歌舞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晚生,锦衣卫籍进士,郑直,今年十七,幼时体弱多病,全赖祖父祖母,才能苟活于今。”郑直一点都不尴尬,看看张懋,又瞅瞅刘健等人“今日俺占用诸位片刻,先敬二位尊长。”讲完一饮而尽。
有了解郑直过往的人不由无语,到底是二壶解元,嗜酒如命。
“晚生与父母至今阴阳相隔已经十一个寒暑,每每想起家严谆谆教导,家慈殷殷期盼,就夜不能寐。今日晚生再敬二位高堂一杯。”果然郑直自斟一杯后,又讲出了与当初乡试鹿鸣宴类似的话。
此刻反而有些人好奇,对方这第三碗酒要敬谁。
“这第三碗酒,晚生敬叔父。”郑直这次没有东拉西扯,直接又是一饮而尽。向张懋,刘健等人行礼后,坐了回去。
众人神态各异,不该再敬英国公和诸位殿试读卷官,执事官吗?
“晚生,南京昆山人顾鼎臣,敬诸位大人一碗酒。”郑直刚刚坐下片刻,董玘起身走到正中,开始中规中矩的敬酒。
本朝陈规陋习,只有对尊长者才可以使用卑谦的自称,如“侍生”、“晚生”之类,而且使用时也有区别。如果本人比对方迟中进士三科至六科,则应自称“侍生”,若迟了七科以上,才可以自称“晚生”。
奈何世风日下,原先迟七科以上才可以自称“晚生”的规定也被搞乱了。郑直当初中举后,差点逢人就自称晚生。
只是今日场合特殊,在座诸位读卷官都是内阁,六部九卿堂上官,绝大部分都比这群新科中试要早。因此用卑称,并无不妥。
郑直并没有关注顾鼎臣,一个榜眼,算啥?他目下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佳肴上,今个儿的菜确实不错。更重要的是,如今已然是春末,天气不冷不热,端上来的菜不像冬日庆成宴那会,透心凉。
郑直面前桌上,有酒五盘,果子五盘,宝妆茶食五盘,凤鸭一只,小馒头一碟,小银锭笑靥二碟,棒子骨二块,羊背皮一个,花头二个,汤五品,菜四色,大馒头一分,添换羊肉一碟,酒七钟。
这些都是精心挑选的,档次选较二甲和三甲进士的餐桌上的菜品要好。
之前原本不这样,不论一二三甲,席面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