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浮生走了以后,莫海棠和无殇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但是再奇怪,日子还得过下去。
莫海棠仍旧帮他渡魂,相比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她现在几乎是手脚麻利,要拿引魂香也不会搞错。
她在彼岸唱着渡魂曲,一个鬼族皇室,居然活成了这个样子,想来也是有些奇特的。
她在彼岸弱水的淡淡血色里忆起往昔,水迹涟涟里,忽然倒映出她白皙的容颜。
她当然一直知道,无殇对她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可是这么多年的陪伴,他总归有一丝动容。
那夜,她在采摘一株灵草的时候受到了攻击,几乎是一瞬间,她感觉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但是,她一直都不是个善茬。
危险之际,她身上的皇族血脉忽然开始燃烧,身上的强大气息将那守护兽直接炸成了粉末。
她发丝在狂躁的力量中飞舞,红裙猎猎,将她的经脉几乎撑裂了。
但是她一瞬间爆发,体内的力量横冲直撞,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快速将力量安定下来。
她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但一只带着茧子的白皙手指搭在她肩膀的时候,她瞬间不怕了。
安宁,信任,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无殇总是下意识的将防备降低了,不由她的控制。
但还好,无殇不会伤害她,所以这样的防备有没有并不重要。
她本来性格多疑且肆意张狂,想要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叫人反驳和阻拦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无殇这样温润的眸子里没办法将自己的残忍露出来。
果然是一山要比一山高,她是被压迫的那一个。
虽然谈不上压迫,但这种感觉她总归不喜欢,但却硬气不起来。
无殇没有管她的出神,只是手一抖,灵气四溢,将她的力量强行导回正轨。
体内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错乱的气息一一拨乱反正。
慢慢的,她苍白的脸恢复正常,无殇在她身后静静站立,将她的经脉修复。
半饷,他拿开手,莫海棠猛然起身,身上忽然一痛,那种疼是从四肢百骸来的,细细碎碎到处都有,疼的要命。
她额头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倒了下去,她是公主,从小到大虽然性情暴戾,但是却没有怎么受伤,而且是这样的伤。
一时之间,她有些站立不稳。
身后忽然出现一只有力的臂膀,无殇虽然看着皎皎翩公子,但是身上的力气很大,他手一伸,立马将她拉住。
那一瞬间,他身上如同清莲般的香气染了香的味道,带着淡淡禅意,她忽然心中一跳,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动心只是在一瞬间,或许那一瞬间她动心了,或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不同,谁说的清。
当她真正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抽身了。
她痛苦,她无奈,她甚至觉得自私,可是,爱了就是爱了,谁能说对错,谁能说不能。
无殇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他从来只有一个人才能轻易波动他的心弦。叫那看似平静的容颜瞬间被打破。
她在连绵的开满曼殊沙华的山坡看日出,那个人跪坐在若水边渡魂,她忽然觉得此刻的安宁无可更换,她喜欢的是这样的等待。
因为没有了等待就没有了他的存在,亦没有了她的幻想。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妄想了,她因为他的爱而动容,却因为这爱将自己束缚,毫无归宿的守候并没有意义,但总归她不甘心就这样擦肩而过。
于是,时间将她的妄想搁浅,一如昨日。
她知道的,无殇执拗,甚至有些偏执,可是就是这样的偏执将她打动了,于是也想着得到。
她知道,浮生走的时候为什么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