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八点,金山县广播电视台播出了一条消息。
新月镇副镇长徐秀,因犯贪污受贿罪,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接受纪律审查后,将移交司法机关,进一步处理
消息传出,金山政坛为之一震,特别是那些县局乡镇的科级干部,他们或多或少懂点内幕,知道徐秀背后站着的是市委组织部冯部长。
不少干部都在猜测,是不是县委要下大功夫抓腐败问题了。
不然,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动作,居然拿市委组织部长的情人开刀,这明显是杀鸡儆猴啊。
连市委领导的人都敢动,那查他们这些普通的科级干部不是谈笑间吗?挥一挥手指头,就能带走一个镇长局长。
县政府家属院内,丁义珍正来回地在客厅踱步。
妻子皮林霜看着愁眉苦脸的丈夫,心里也十分难受。
“老丁,你别瞎转悠了,消停消停吧,我想啊,这只是普通的一次行动罢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丁义珍叹了口气,沉闷地坐在沙发上,“林霜,这可不是普通的行动啊,这是要搞大动作啊”
“新月的徐秀,你可能不知道,她是市委组织部长冯德恩的情人,你说,易书记和李县长这是要干什么……连冯部长的人都敢动,我怕啊,下一个就是我了……”
“哎,呸呸呸”
“乌鸦嘴”
皮林霜连忙凑近,一手捂住丁义珍的嘴巴,“老丁,话虽然这么说,但你跟她不一样啊,她只是一个副科级副镇长,你是副处级啊,就算易学习要动你,那也得经过市委同意啊”
“再说了,李县长现在在金山,那是如鱼得水,如日中天,你帮他搞了这么多项目,他怎么也得保你吧”
丁义珍摆了摆手,“你是不了解李县长这个人啊,别说我,就是他老婆出事了,他也不可能保,他啊,太爱惜政治羽毛了,不可能会为了我违反原则的”
“胡说”
皮林霜否认道,“新月的那个祁同伟,李达康不就为了他,违反了很多原则嘛,我就不信,在李县长眼里,你一个副县长,还不如他一个乡镇党委书记”
丁义珍苦笑一声,“恐怕事实……还真是如此啊”
“再说了,那个祁同伟,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是省委下派的高级知识分子,来金山啊,纯粹是混资历,镀金来了,你说,这种在省里有关系的二代子弟,李达康能不支持他吗,还有,他李达康不也是关系户吗”
皮林霜眨了眨眼,“老丁,那这么说,现在的情况,对我们真的很危险吗?”
丁义珍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想用不了多久,市委组织部冯部长,就会向易学习和李达康施压了”
“如果易学习和李达康挺住了,那么我们就危险了,说明这次他们是真的要反腐了,那我们就得做好撤退的打算,但如果他们没有抗住,那么就说明,这次的事情,纯粹是个意外”
皮林霜闻言,眼里泛起泪花,“老丁,你说我们贪了这么多钱,每天都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这是为了啥啊”
丁义珍笑了笑,用手抚慰着皮林霜,“林霜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其实我也不想贪,但有人非得逼我贪,要么收钱继续做官,要么……呵呵,就滚蛋咯”
皮林霜抽泣着,“老丁,那你说的退路……是什么?”
“退路……”
丁义珍冷冷地笑了笑,“呵呵,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用底牌的”
……
其实还有很多人,此时此刻,跟丁义珍一样,在担心着自己会不会东窗事发,会不会事情败露。
他们也都在琢磨着县委的意图,到底是随机事件,还是另有所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