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
顾逸川目送着沈南葵被送回屋后,才回身说道。
张同知盯着面前这张年轻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仿佛有许多疑问。
比如,明明顾逸川受圣上厌弃,已经被贬去西军,如何又能出现在这里?
比如,他入仕还不足一年,怎么就被委任成了一州之长?
这般年轻,就做了从五品的知州,要知道,天晟朝可从无此先例。
真是后生可畏啊。
张同知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想自己年近半百,却还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同知,如今的顶头上司,竟然是一位不足弱冠的年轻人,这叫他情何以堪?
不过,感慨归感慨,张同知却并不敢生出轻慢的心思。
听闻顾逸川步入仕途这半年,已经历过几番起落,京中局势波诡云谲,他一个初入仕途的新人,能得圣上如此重用,一定是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他能被派来这里,想必受圣上厌弃这道传言,应当也不是真的。
张同知不禁有些好奇,京中究竟了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沉声问道:“顾州尊,既然陛下任命您主理全州事务,那么眼下该如何处置?”
他把当前的情形简要说明了一番。
顾逸川看向他,缓声说:“张大人,因前任知州被杀一案,庞巡抚曾向朝廷上书,弹劾你办事不力,请求罢黜你的官职,你可知晓此事?”
张同知心中一紧,以为他是要以今日之事,向自己问罪。
“下官知晓,但……”
“张大人不必紧张,朝廷已驳回这道折子,但此案的确拖了太久,功过相抵,你升任京中的旨意便被收回了,所以,往后你仍是永州同知,因我是先行一步,诏书要晚些时候才到。”
闻言,张同知心中大松了一口气,遥遥对着北方谢恩。
“臣叩谢陛下圣恩!”
等他起来,顾逸川又说:“张同知,您在位多年,对永州的政务民情谙熟于心,我初来乍到,今后还有劳您多加提点。”
他年纪轻轻已身居高位,行事却并不骄狂,言语间以后辈自居,这叫张同知很受用,连忙应道:“这是自然,下官一定尽心辅佐。”
顾逸川这才又看向众人。
他目光扫过蔡岭,“蔡先生既是被人胁迫,自然算不得有罪,至于犯夜禁一事,乃是贼匪的一面之词,不足为证,应无罪释放。”
一个眼神过去,身后的随从立即将蔡岭身上的绳索斩断。
蔡岭深深看他一眼,微微躬身作揖。
“多谢州尊还在下清白。”
两人目光交织,顾逸川冲他投去了一个友善而感激的笑容。
顾逸川又看向宫涛,沉默片刻说:“韩县县令和永州前任知州,是否被他所杀,还有待查证,此嫌犯身涉两件重案,我要亲自羁押问审,至于田朋——”
他话音一转,面色也陡然冷了下来。
“身为差吏,却滥用职权,以下犯上不说,更无端迫害官眷,如此居心不良,恐为他人指使,所以,本官也要亲自拷问!”
放着守卫森严的州衙大牢不用,却要亲自羁押两个重犯。
张同知有心想说,这不合规矩。
但转念一想,田朋今日行事恶劣,险些害了州尊夫人的及其腹中孩子的性命,州尊眼下这般架势,恐怕也是想替妻儿出口恶气。
他便没有声张。
顾逸川发号施令完了,才又对着张同知说:“张大人,宫涛和田朋,我就先带走了,余下这些人,就请张同知酌情清查。”
说的是那些田朋的亲信。
张同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