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听到这话,脸上却并不见高兴。
“可是沈夫人,离开胡家之前,我家姑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一定要保你周全,待办完永州之事,再护送你平安回到胡家,老太爷也交代过,让我们以守护你为重,不得擅离职守,如今你人在永州,我们又怎能独自回去交差?”
他的妻儿都在胡家,离开这么久,他自然也想尽早回去,但一切还是要以主子的吩咐为先。
沈南葵笑说:“无妨的,胡大哥,我知你办事忠心,但以我这副情形,短期内是无法离开永州的,如今作坊的事情已了,也不必赶路出行,我在永州待着不会有事,你们不必被我耽搁在此,若想回去,都可尽早归家,我会去信向胡姑娘说明,胡家不会迁怒你们。”
胡海抱拳说:“沈夫人好心为我等着想,我们感激不尽,但此事还是有些不妥,要是我们四人都走了,回去后,老太爷和姑娘若问起,他们必然忧心,这也是我们办差不利。”
沈南葵思忖片刻,说道:“那不如这样,你们若有想回去的,我为你们准备一份盘缠,若有愿意留下的,除过胡家的月例银子,我这里再另出一份酬劳,只看你们作何选择,如何?”
刘光憋了这么久,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沈夫人,实在对不住,我想回沧县!”
沈南葵宽和一笑,“这有何对不住的?是我该谢谢你们,谢谢胡家才是。”
刘光忙说不敢,又道:“不瞒沈夫人,小人之所以这么急着回去,是因为我家娘子跟您一样,如今怀着身孕,且再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若在她生产之日,小人赶不回去,娘子只怕要伤心了……”
所以,他见沈南葵在永州安置宅院,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才会如此上火。
沈南葵微微动容,“刘护院真是位体贴妻子的好相公。”
她扭头吩咐荷华,“刘护院家中有喜事,再多备一份赏钱,给他未出世的孩子。”
刘光一脸惭愧,“小人未替沈夫人办什么事,怎配夫人如此厚待?”
沈南葵笑了笑,“我也怀着身孕,知道你娘子独自在家的不易,你回去后记得多陪陪她,给她买些补品。”
“是,多谢沈夫人。”刘光感激道。
沈南葵看向其余三人,“你们呢,可想好了?”
胡海沉默着没有说话,刘光已经决定要走,如果另外两人也要走,那么他势必得留下才行。
他看向那两人,“你们两兄弟先说。”
另外两人姓郑,是两兄弟,哥哥叫郑岳,弟弟叫郑辉,兄弟俩平日里虽然沉默寡言,但办事还算周全。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抱拳说:“我们兄弟愿意留下!”
沈南葵有些意外,“哦?你们不急着回去见妻儿吗?”
“回沈夫人话,我们兄弟俩虽然年近三十,但还未娶妻,家里老娘去年也病逝了,所以也没什么牵挂,可以安心留下,继续护卫您的安危。”
胡海笑了笑说:“沈夫人,他们兄弟原是码头上做搬运的苦力,后来因缘投身到胡府,这些年一直跟着我习武,也算学了些拳脚功夫在身上,算是我半个徒弟。”
沈南葵道:“我说话算话,你们若愿意留下,便可再领一份酬劳。”
“多谢沈夫人!”郑岳郑辉同时说道。
这一路以来,沈南葵一直待他们客客气气的,出手也大方,兄弟俩感念她的好处,也深知自家师傅的为难,因而这才挺身而出,反正他们兄弟如今也无所牵挂,同样都是办差,能跟在一个和气的主家身边,还能拿两份钱,何乐而不为呢?
沈南葵看向胡海,“胡大哥,我知你家小都在胡家,心里必定挂牵,如今既有郑氏兄弟愿意留下来,你也可安心回去复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