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严肃,顾母有些愣住,“一封信而已……”
“没错,一封信而已,”沈南葵浅浅笑开,“但这封信,却能叫天下学子趋之若鹜,鱼跃龙门,谁有这封信,便能比旁人多了几成中榜的机会。”
顾母有些不信,“一封信能有这么厉害?”
里正叹道:“何止啊!”
他神色激动,“翰林学士那是什么人?不说能主持春闱,甚至连科举的考题,都有可能是他定下的,逸川若能得他指点,明年必定能高中啊!”
里正的儿子也在读书,虽不如顾逸川争气,但也中了秀才,他只恨自家儿子娶亲早,不然他真想把这沈家女娶到自己家去。
宾客中有些是顾逸川的同窗,他们比别人更清楚这封信的份量,一个个目光炙热。
“顾家嫂嫂,能否将这封信借我瞧一瞧?”
“还没成亲呢!你叫什么嫂嫂,沈姑娘,还是借给我看吧?”
一时间,沈南葵竟被人围住了。
里正见场面乱了,忙对顾母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赔礼道歉,好好地将人给请进去,你就算不怕要进门的媳妇被人抢走,也该为逸川想想吧!”
顾母万万没想到。
这养女带来的十箱书和一封信,竟然一个更比一个稀罕,看这些读书人的样子,这些东西的确不是能用钱财衡量的!
而这些本来都是属于川儿的,她可不能让别人抢走了!
思及此,她忙拨开人群,来到沈南葵面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亲热的笑容。
“哎呀,好媳妇,这都是误会,娘刚才说错了话,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顾母说着,竟真的弯了弯腰,一副认错的姿态。
她上前拉住沈南葵的手,“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是我顾家的福气,你一路辛苦了,快随我进屋先歇息,养养精神,待吉时一到,也好跟川儿拜堂。”
顾母当着众人的面赔礼道歉,又亲自请她进去,沈南葵气也出了,便没什么好拿乔的,此刻就由顾母拉着自己往里走去。
“娘,您怎么出来了?”
一道满是担忧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顾母回头看到他,脸上溢出喜色,“是川儿回来了!”
川儿,顾逸川?
他不在家吗,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
沈南葵忙向身后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衫的男子,从路上疾步走来。
他先是看了沈南葵一眼,冲她微微点了下头,便对着顾母说道:“娘,您不是头疼发作,无法起身吗,怎么出来了?我已经从县城的杏林堂买了药回来,您快把药服下,免得拜堂时不能出来受礼,还有……您不是说,接亲的人要等下午才到吗?”
顾母面色尴尬,她早上把儿子支出去,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回来。
举起沈南葵的手拍了拍,“嗐呀!赶路嘛,总是时快时慢的,我也没料到你二婶他们回来得这样早,想着你不在,不能怠慢了新妇,便亲自出来迎接了,不过你放心,我这会儿已经不头疼了。”
顾逸川心下稍安,这才转身对着沈南葵行了一礼。
“本该亲自接你的,是我失礼了。”
抬头的时候,沈南葵这才近距离看清楚他的容貌。
少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身浅色青衣更衬得他风度卓绝,温文尔雅,他眸子里泛起的潋滟清光,如山巅白雪纯净,似仲春阳光温煦,当真配得上芝兰玉树这四个字。
望着眼前这张年轻俊美的脸,沈南葵一时间,竟很难把他和记忆中那个潦倒颓唐的身影联系起来。
前世,顾逸川为沈平婉守了十多年的墓,最后身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