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逸能夜间视物,透过了树木缝隙看得真切,来人是个老者,脸上鸡皮堆叠,一身黑袍宽大裹风,面容阴鸷,头顶白发稀疏。
只是黑袍略有破损,胸前血迹斑斑,右腿处空空荡荡,秋风吹过,卷来阵阵浓郁的血腥味。
“此人有伤在身。”
他未曾见过宏良上人,但想对方既然能凌空飞渡,必然是通玄修为。
方圆千里之地,除却三玄城主府有三位通玄大能存在,便只有宏良上人一人身至通玄修为。
既如此,来人有很大可能便是宏良上人,王宏良。
只是他为何负伤如此之重?
疑惑转瞬即逝,封逸不敢多想,猛然间身化残影,掠回山洞。
一把抱起正在酣睡的清儿,继而再掠出山洞,纵身跃上矮峰,借着长草枯木的遮挡,钻入密林之中,往远处急遁。
“咦?这小子反应倒是挺快。”身后黑暗中,一道如破锣般的刺耳嗓音倏然响起。
封逸哪里去管?只把一颗心儿提到了嗓子眼,竭力运使轻身功法,如游龙掠影一般,急遁急逃。
没有方向,但凡是林木茂密的所在便是方向。
山路难行,封逸一脚高,一脚低,颠簸的清儿难以成眠。
“公子,出什么事了?”小丫头迷糊睁眼,奈何四下里漆黑一片,她根本看不见自身所处,也看不见自家公子正在做什么。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正被公子紧紧抱着,似乎在拼命狂奔。
“王宏良追上来了。”
封逸侧身避开一株挡路的大树,反手将清儿甩至脊背,紧紧背住后,低声说道。
清儿大惊,连忙回头张望。
但今夜无月,她哪里能看见王宏良的身影?只有“呼呼”破风声急追而至,似乎已将要靠近。
“公……公子,他好像追上来了。”
清儿着急,封逸更着急。
在他二人身后两里外,王宏良更是急上加急。
若是往常时候,他只需要一个纵跃,便能凌空飞渡五里有余,瞬息之间就可以追上封逸。
但今时不同往日,今天他出门为徒儿郑淮找场子,似乎事先没看好黄历。刚捉风嗅味寻到封逸的踪迹,却忽然碰到一个佝偻着背脊,长得猥琐至极,门牙上还粘着菜叶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似乎脑子有些不太正常,先是盯着王宏良上下打量,然后咧嘴一笑,骤然发难。
以他王宏良通玄后期的修为,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老头儿一掌打成重伤,一身修为去了七八层。
紧接着又受他一脚,直接给右腿踹成一堆肉糜骨粉。
“这他妈……”
王宏良越想越气,可是老头儿打过之后,竟然跟没事人一样,挠着头又走了。
无妄之灾,王宏良忽然明白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现如今,他再一次寻到了封逸,奈何内伤严峻,非一时便能痊愈,修为至多能维持在内息中期上下。加上右腿缺失,若真与寻常内息中期之人遭遇,或许还要吃亏。
之所以还能够凌空飞渡,也全都是依仗了身上那件宽大的黑袍。
若没有这件二品玄衣,他即便是寻到了封逸,怕也是无力追赶。
可即便现在有力追赶,也只能维持不跟丢,一时半会也休想追得上。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啊,真尼玛倒霉,草,草,草……”
王宏良气急怒骂,也不知是在骂那脑子有病的老头儿,还是在骂封逸,或是那个平白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的徒儿郑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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