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君,晗儿他是你兄长!在择青会大殿上你这般态度是给谁看啊!当真是丢我脸的东西!”
记忆中,父亲模糊的脸若隐若现,而他愤怒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
“不是的父亲,不是的父亲,明明是他”
“啪!”
明明是记忆,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被打的痛感却是那般清楚,转眼看去,父亲愤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目光之冰冷歹毒,丝毫没有年幼时父亲所有的温柔和温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当年若不是你!我的苑儿就不死!一切都是因为你!”
苑儿?
良久,裴韵这才记起,苑儿是她与兄长的母亲的名字,父亲最喜欢这样喊母亲了。
苑儿,苑儿,一声一声,低沉温柔,爱意缠绵。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他对兄长还是那么严厉且给予厚望,但对她却是喜怒不定。
究竟为什么呢
“是你害死了你的母亲!是你害死了我的苑儿!”
父亲愤怒带着哽咽的声音在模糊的前方响起,裴韵愣了愣,拨开了云雾朝前面走去,血腥味扑面而来。
血染红了绣着粉嫩合欢花的被褥,一大片一大片的,刺眼夺目。
小小的居室内,点燃了数个灯笼,像极了一个暖炉一样,裴韵看着眼前的居室,这里的装潢也好服饰也好,都熟悉极了。
“快快让我看看我的女儿。”
突然间,一道气若游丝的女声从床榻上响起,转身望去时,明明还是空的床上出现了一名脸色惨白且发丝凌乱的女子,而那出现在被褥上的大片大片血色也消失了。
女子张相虽然很普通,但是眉眼间却是十分温柔,从而心生好感。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一旁一名男子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娇嫩的婴孩放到了女子枕边。
而那男子正是她的父亲,合欢裴氏的先宗主,也是苑儿的心爱之人。
只是现在的父亲看起来并不像往日的英俊干练,现在的他发丝凌乱,眼下的乌黑可见,下颚处更是冒出了不少的胡茬。
一旁艰难依靠在床榻边上的女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身旁孩子稚嫩的脸庞,当看到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后,她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就取一个韵字好不好,韵儿,韵儿,娘亲的韵儿。”
在女子一声又一声的轻唤之中,裴韵已然泪流满面。
原来母亲的长相是这样的温柔,原来自己的名字是母亲取的,原来韵儿两个字,是那么得到好听。
“不!苑儿!不要睡!快醒醒!”
“夫人大出血了!宗主您一定要抱好小姐,快去打热水啊!”
突然间,父亲着急的声音不断响起,裴韵愣了愣,朝前面看去,顿时间全身便如被冰雪冰冻了一样,脚也迈不开,话也说不出。
慌乱的居室内,侍仆们不断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进出,白水进红水出,裴韵站在门口处,看着那匆忙进出的侍仆,听着里面传来父亲崩溃的哭喊声,杂乱的声音不断在她的耳边响着,渐渐的,化作一声又一声的鸣响围绕在她的耳边。
“念君”
熟悉的声音在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然而那声音是属于谁,她却是想不起来了。
崩溃的父亲、血色的被褥、杂乱的喊叫声,一切都消失得无印无踪,裴韵无力的跌倒在一片空白之中。
难怪从小父亲便不喜欢她,难怪整个合欢除了兄长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好像她就是一个外人一样,也难怪,自己父亲在兄长重病时宁愿将宗主之位传给庶子,也不愿传给她。
到现在,一切的一切,她就像多余一样,一个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