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妃道:“你父皇宠爱那野种得很,却原来都是欺骗和谎言,知道真相定不轻饶,太子他们再也没有上回的运气,能保住脑袋就不错。”
“这回有扳倒太子最好的筹码,万不可走漏了风声,只咱母子二人知晓,不给他们搬救兵的机会,到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即便想狡辩,空口无凭,父皇再也不会相信。”
母子二人都以为殿内别无他人,开怀谈得无比畅快,面上喜形于色,干了一杯又一杯。
斓璃藏在屏风后,捂着狂乱跳动的胸口,那些推翻皇后太子的话字字句句落在耳中。
听得心惊胆战,连大气也不敢出,忍得口干舌燥,腿脚发麻。
直到甘妃母子离去,侍女进来收拾了杯碟,斓璃才从容不迫走出,谁也没注意到她。
躲过众人视线,斓璃沿着僻静的林荫道直奔太子宫后门而去。
远远地顿住,瞅见四下无人,方才急步而入。一口气将甘妃母子密谋悉数道来。
海朱面色比暴风雨前的乌云还沉重:“回去吧!就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本太子自有安排。”
打发走斓璃,海朱匆匆去了奉阳宫。
王皇后闻言大惊失色,如劈了一个惊雷,几欲站立不稳。
双手勉强撑着桌面,闭目良久,似是痛苦万分,道:“太子打算怎么办?”
海朱端着雷厉风行的气势,毫不留情地说:
“甘妃母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挑战咱们的底线,今日正好送上门来,何不将计就计,可将甘妃成王一网打尽。
如若犹犹豫豫,错失良机,再想反转堪比登天还难。”
眼下太子宫中只有数千自卫军,其他都在琼林苑,想要调动怕是来不及,怎可与皇城两万禁卫军相抗衡?
王皇后迟疑地问:“太子一时到何处去调动那么多的军队?你父皇跟前作何交代?”
“此事只可智取,不可莽撞,儿臣自会安排妥当,暗暗做些部署便可,无须动用军队。”
海朱言辞果决,目光狠厉,“不出意外,他们母子必死无疑,到时谁也瞧不出丝毫破绽。”
王皇后一个趔趄,面色变得越发地难看:“莫非太子……想杀了他?”
“是成王引狼入室,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海朱纠正,深沉的目光中带着点狠辣的意味直视着王皇后。
“若不然,母后和花川公主还有儿臣恐怕都会大祸临头,死无葬身之地,更要拖累整个王氏家族。
还有……连将军,届时皇权都得拱手相让与甘妃成王母子,皇室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古便是如此。”
“事已至此,太子自己看着办吧!”
王皇后艰难开口,颤抖着手端起茶杯,喝下一口凉茶压惊。
几日后,黄昏,甘妃成王借着向陛下问疾的缘由,前往景泰帝寝殿而去。
后面还跟着一位青衣小帽郎中打扮的老年男子,白眉长髯,背着大大的药箱,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医模样。
门官报进去,李福顺和两个小太监正侍候皇帝吃药,喝两口咳一阵,日日与药为伴,病却不见好转,景泰帝拧着眉头,痛苦地咽下。
听得甘妃成王请了民间神医诊疾,当下欢喜,道:
“快,传进来。”李福顺拿来靠背,扶皇帝半躺下,盖好被子。
室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三人进入行完礼。
景泰帝眉目冷峻地打量郎中,瞧着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想来医术不错,当下欣然,并赐座。
过了片刻,却不见郎中有所动作,反倒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偷望皇帝本尊。
甘妃坐到皇帝床前,笑道:“陛下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