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但微手里紧紧拽着束缚它的绳索,令它后退不得!
微又以手肘按压公山羊的背脊,在他的大力之下,那头公山羊终于承受不住,轰隆一下子屈起前蹄,朝比干跪了下去!
迎着‘獬豸’的跪拜,比干神色平淡。
他摇了摇头,走到子侄微的跟前,忽然伸手拔出了微腰侧的青铜剑——微被比干这突然之举吓得连连后退,簇拥在其身后的奴仆甲士纷纷而上,欲将比干团团包围起来,防止其暴走伤害了自家的主人!
“尔等敢以刀兵面对大商太师乎?
跪下!”
咚咚!
伴随着比干的断喝之声,一种磅礴而刚直的气韵从他身上勃发而出,所有簇拥向他的甲士都觉得好似有一记重锤砸落在自己头顶,又像是自己的整颗心脏被无形力量攥住了,猛地收紧了一瞬!
叮叮当当当……
甲士们手中刀兵掉落满地,自身不由自主地跪倒了下去!
比干神色坦然,目视连连后撤,想要躲避的微,他笑了笑,笑意里隐隐有些讥诮:“你便以如此怯弱畏缩之态,与你的兄弟‘辛’来争夺王位么?
辛遍身淋漓鲜血之时,亦从无惧色!
你的人神究竟是如何修行得来的?莫非只靠奴隶仆众们给你堆积香火、汇集人愿而来么?!”
一听比干提及帝辛之名,微又鼓起了几分勇气,但在比干直言斥责之下,他内心里的阴私、皮袍下藏着的‘小’,便又被统统榨了出来,一瞬间面如土色——正如比干所说,他的人神修行,从不是脚踏实地,磨砺意志,坚强体魄,修养德行,以此种种引庶人敬服崇拜而来——他的人神体魄,全靠香火人愿的堆积而来!
比干看着微这副模样,内心越来越失望。
“假若是辛,假若他的人神体魄亦是靠香火人愿堆积而来,他却也绝不会有半分胆怯心虚。
他会同我说:寡人本就是天下王,自然应当承接天下人愿香火供奉!
你比你兄弟差得太多太多了。
所有谋算,全都用在了以不正之法,威胁、恫吓、利诱、蛊惑蒙蔽他人之上。”比干轻抚着跪地的公山羊的头颅,他看着微口中所称的这头獬豸,声音低沉,“你说我口出不敬苍天之言,乃是心神受了蛊惑,或是疯了——在此以前数十年内,我对苍天事之以诚,恭恭敬敬。
数十年来,我是诚心诚意、无有阴私地敬奉苍天。
我是真正相信从前祖宗们传下来的那些道理。
那你呢?
你信奉苍天么?你相信这獬豸能断忠奸,明善恶么?
你若真信奉苍天,敬服苍天,缘何每有不利自身之事,便要抬出苍天来压服别人?
你若真觉得这獬豸能断忠奸善恶,又缘何要常在私下以珍贵食粮饲养它,训练它?
于你这样的人,苍天也好,獬豸也罢,只不过是你们的工具而已。
而今,我也总算想得明白了……”
言语声中,比干一掌拍碎了那头公山羊的头颅,手中青铜剑直接扎进公羊胸膛中,在那头公羊躯壳无意识地扭动之时,从公山羊胸膛中掏出那颗血淋淋的羊心——
他当着微的面,将那颗羊心吃进了肚子里!
微的震惊无以言表,他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他隐约领悟到了比干此般近乎疯狂举动的用意——吃下那颗羊心的叔父,与从前的叔父完全不一样了!
刚直强悍的气韵在其周身盘绕着,一只黑金色的犄角从那磅礴的气韵中探出,继而有浑身须发皆黑的身躯在比干身后若隐若现!
他在而今垂暮之年,打破了过去一直遵循的种种规则!
他亲手粉碎了自己从前的坚持,而今又建立了新的原则!
他从人神的衰绝之中挣脱而出,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