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与人道意志、杨惠之真意,共同化成了苏午身上唯一的‘入墨图’,这副入墨图外显在他体表,即是那遍布他周身的细密裂痕。
苏午念头闪转。
从自身这副‘入墨图’之中,他不曾看到‘鉴真’真灵留存的痕迹。
鉴真曾在‘黄天法旨’之上留字,然而如今,由黄天法旨与人道意志融合而成的这副入墨图上,却没有了鉴真真灵的痕迹——他的真灵似乎是从黄天法旨之上脱落了。
又好似是在鉴真直面鬼佛之时,其之所有因果、真灵根本都随那具枯槁尸身一齐灰飞烟灭!
似鬼佛这种彼岸存在,真正要磨灭一个人的真灵,黄天法旨都难以遮护得住!
是以,鉴真今下是生是死?依旧是个谜团。
苏午的心情比陶祖、洪仁坤两个要沉重得多,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陶祖死劫降临之时,闻风而来的‘苍天’,及至那可能会随苍天一齐而动的‘想尔’,二者带给苏午的压力,更大于鬼佛临世!
苍天要令陶祖、洪仁坤死,他又是否能遮护住二者的真灵?!
煌煌人意之外,天意蓄积的‘大势’如深不见底的渊海,它们周流于人意之外,仍在不断蓄积着,只待某个时机到来,即令天翻地覆!
而此间天地似乎是感应到了那恐怖的大势行将降临,苍穹之中铅云密布,金蛇狂舞,无数电光从天穹中直落而下,在天地虚空间栽种下密密麻麻的电光火树——
华山内外,不知有多少房屋建筑、森林草木在这一棵棵‘电树’接连栽种上大地的时候,而在电光之下化作了一团团火球!
一缕缕青蒙蒙雾气在此时从苏午身上飘散,浸淹过在场一众不良人、雕圣弟子、画圣弟子。
那雾气行将浸没去吴道玄身形之时,今下已变得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吴道玄,却挣扎着从鬼梦飘散的雾气里走了出来,他颤颤巍巍地走到师弟枯槁的尸身旁,扶着师弟的肩膀坐在了地上。
先前接续师弟未完成的笔意,为师弟的作品补上最后一笔,同样亦将吴道玄的寿元近乎耗空,但他受到这般大的创伤,面色却未有变改一丝,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释然。
吴道玄与杨惠之尸身相伴,一坐一立。
他向苏午摆了摆手:“风烛残年之身,多在世间苟延残喘几日,便多几日苦痛。
把老夫留在此地就好。
在这般天地奇景之中殒命,也算是一件美事。”
苏午闻言点了点头,吴道玄身上死气沉沉,对于人世已彻底没有了眷恋,他向其问道:“大家而今可还有甚么愿望未有了结?”
吴道玄无声地笑了笑,他想了想,向苏午道:“老夫先前收下那个弟子,立誓要令他能踏足天人之道的修行之中。
先前我自身种种积蓄,乃至这条性命,本是要留给他,为他开辟出天人之道修行的前途的,只是最后为师弟的作品添了几笔,积累耗尽,性命垂危,却也无从再给他甚么前程了。
如今便将王全托付给你。
请你带他踏足天人之道的修行,给他一个前程罢。”
“好。”
苏午没有犹豫,点头答应。
吴道玄闭上双眼,不再言语,好似是在这金蛇狂舞的苍穹之下,渐渐睡了过去,他身上的生气进一步衰颓。
激雷烈火当中,华山群山仿佛都摇摇欲坠。
这时候,苏午转回身去,目光平静地看向了陶祖、洪仁坤两人,他轻轻出声:“祖师,洪兄。”
他的声音穿过重重风雷声,落入陶调元、洪仁坤的心神间。
前者微微一愣,旋而就意识到了甚么,咧嘴笑了起来。
后者神色放松,眼神释然,已然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九州万姓人意与我身上这副‘入墨图’桥接,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