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僻静深林内,已然不见二者影迹。
此时,山野间某处隐秘而平旷的树林内,已有一辆驴车停在彼处,高瘦的青年人首先从驴车上搬下来几个陶坛、一摞铁锅。
年纪尚小的几个少年男女、童儿,已经分散各处,开始清理草地,捡拾柴禾去了。
高胖的老者此下则刚好以石块垒成了三口土灶。
老者取来一盏灯笼,从灯笼内挑起一朵灿白的火苗,投入土灶中的薪柴之上,灿白薪火舔舐柴禾,刹那之间便将干柴点燃,跳跃的火光跃出了石砌的小灶。
他随即在灶上架起了一口铁锅,正把驴车上的家伙什往下搬的瘦高青年见状,连忙将一口陶坛搬到了灶前,其揭下陶坛上的木塞子,坛内的油脂映照着明晃晃的晨曦,飘散出莫名的香气。
然而,灶前的老者见青年搬来这个陶坛,却瞪了青年一眼,手里的锅勺敲了敲铁锅边,他跟着与那青年人说道:“早饭也用炸诡油来做吗?!
把咱们吃用的油端过来,昨晚剩下的饼子也端过来!”
瘦高青年尴尬地笑了几声,忙又去驴车上,搬下来一个小筐,筐里放着一叠大饼、调料瓶罐若干、咸菜一碗、麻油一罐以及用荷叶包着的一块肥羊肉——那块肥羊肉几乎只有肥肉,瘦肉只见两层纸那么薄的一层。
老者用小勺舀了一瓢油滑下锅边,趁着油温还未烧热的时候,他从筐里捡起一把小刀,将那肥羊肉切下了一片,也丢入锅中。
旁边端着筐的青年人眼巴巴地看着那块羊肉被热油爆出更多油脂,几乎在须臾之间就干瘪起卷了,他小声地向老者提议道:“师父,今天说不定会遇着厉诡,到时候捉诡炸诡,免不了消耗太多力气。
肉多切几片罢,咱们吃好了,才有气力抓诡……”
“你哪天不是这么说的?”
胖老者斜乜了青年一眼,不过其犹豫了片刻,索性把心一横,将那四指宽,小臂长的一块肥羊肉,切出两指厚的几片来,斩成小丁,又丢进了油锅里——肉丁下锅就变得焦黄,原本只见油光、不见油液聚集的锅底,此下聚起了一锅勺那么多的羊油。
而后,老者跟着投进去几块香料、一些咸菜、就地挖出来的野菜,将之一烩了,跟着倒进去半锅清水,煮了一锅‘羊油菜蔬汤’,浓重的羊油香气、羊膻味跟着从锅中爆发了出来。
待到锅里的汤水沸腾起来,老者把那些干硬的饼子掰碎了丢进油汤里。
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饭便告完成。
在林中四下捡拾柴禾的童儿少年们也都陆续归来,听到老者喊一声‘开饭’,都匆忙取来自己的碗筷,眼巴巴地守在了锅边。
灶班师父看到诸童儿少年眼里亮晶晶的光芒,他脸上也满是笑意,目光扫过围在灶边的诸弟子以后,师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董谦呢?还在捡柴禾吗?
让他先回来吃饭。”
听到师父的话,几个童儿面面相觑,神色犹犹豫豫。
“怎么了?
董谦出甚么事情了吗?”老者见几个弟子神色颇不寻常,顿时皱紧了眉头,再次出声问道。
见师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终于有弟子回答道:“董谦、董师弟说他不愿在灶班呆了——他说不想再过这种颠沛清苦的日子,前几日经过长安的时候,他自己就找到了个活计,能吃饱肚子。
今天下定了决心,让我们和师父您说一声,他下山去了……”
老者听到弟子的话,一时愣住。
几个弟子大气也不敢出,都守在灶台边不敢言语。
只有老者的大弟子——那个高瘦青年有些生气地道:“他董谦还是师父您从人牙子手里救回来的呢!
忘恩负义!
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
我去把他抓回来,好好问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