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的那道根本符箓,你便留着,好生利用——但切记不可以此般符箓戕害无辜人命,否则符箓便会反噬你身。”
孙豆儿先前守在外面时,听得那位黑须道人传话来说,恩公请她到草庐叙话,她心里委实是忐忑难安,以为自己走入草庐里,免不了要受恩公一番训斥,未想到他会如此宽宥自己,没有一点追究自己言而无信,未有拜在他门下的罪过。
她对苏午愈发感激,哽咽着道:“多谢您的恩典,我一定遵循您的教诲,绝不会杀害无辜之人,请您一定放心……”
“我请你来,便是怕你因为自身拜在纸娘娘会门下,与初玄、初济她们疏远了。
你莫要有这样想法,以后该走动就走动,你们本就有过命的情谊,彼此之间不要辜负了这份情谊。”苏午笑着与孙豆儿说道。
“嗯!”
孙豆儿重重点头答应。
“而今应该是没甚么心结,也没有甚么顾虑了罢?”苏午又向孙豆儿问道。对方脱离轮回以后,便始终跟在柳飞烟身后,像是柳飞烟的一道影子一样,一直都默不作声,在众人里好似没任何存在感,又好似根本不希望自己被其他任何人关注到。
苏午注意到此般情形,自知她害怕被自己关注。害怕自身追究她言而无信,不曾拜在自身门下的罪过。
孙豆儿闻声破涕而笑,她慌忙擦着眼泪眼泪,连连说道:“没有了,恩公,没有心结哩……”
心结进去的孙豆儿步伐轻快地离开了草庐。
转眼间,草庐内便只剩柳飞烟与苏午两个。
柳飞烟目送着孙豆儿迈步走出草庐,她轻声道:“这傻丫头,却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失了甚么机缘……纸娘娘会,怎么能比得上‘北帝派’呢?”
“路是自己选的。
自己选的路,便是千难万险,也甘之如饴。”苏午如是道。
柳飞烟眼波流转,柔媚目光落在苏午面孔上:“小哥说的是,自己选的路,便是千难万险,也会甘之如饴的……”
苏午垂目看向掌中发丸,开声道:“我欲请你来容纳这发诡的‘此端’,借此诡来助你稍稍摆脱‘天怨’之缠绕,柳姑娘意下如何?”
柳飞烟闻声看向苏午手中发丸。
她轻轻笑了笑:“原是这个厉诡……我还记得,我的父母兄弟皆死在这厉诡引来的劫波之中,托它的福,我才能争得自由。
不过,只是这个厉诡……真能助我摆脱‘天怨’的缠绕牵扯吗?
小哥或许不知道,‘天怨’究竟有多难邪诡隐秘。”
苏午目视向柳飞烟的面孔。
柳飞烟这时也跟着抬起眼帘,美目流转,端详着他的面容。
他眉心故始祭目乍然张开,当下所见的这个面白如纸、朱唇如血的女子,倏地变作了一道纸扎人,柳姑娘的性意化作一团灰暗的光芒,寄托在这道纸扎人中。
一丛丛猩红丝线缠绕在这道纸扎人之上,根根猩红丝线便隐于冥冥之中。
“呼……”
均匀的呼吸声在苏午耳畔响起。
隐藏在四下虚空天地间的冥冥沟壑、时空罅隙瞬间变得清晰。
苏午由此亦看到了那一丛丛萦绕着‘天怨’的红线,究竟归向何处,它们游入一道极幽深的冥冥沟壑当中,在那道沟壑之内,一道雪白的模糊人影隐在其中,被那些猩红丝线缠绕、包裹。
“你的躯壳便被拖入这冥冥之中了么……”苏午喃喃低语。
凝视着他面容的柳飞烟,轻移莲步,贴近了他的身形,她的衣袖下伸出一只雪白而纤细的小手,她的小手握住了苏午垂在身前的另一只手掌,温凉的声音在苏午耳畔响起:“小哥想要看看她吗……”
言语声落。
狂烈而炽热、却又叫人感受到之后,便忍不住后背发寒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