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苏午接下来的每一言每一语,皆将之牢牢记在心底。
“人行天地之间,天地固然将人包容,其实人心亦在照映天地,反过来将天地包容。
如此,当人之自心与‘天心’之间的分界越发模糊之时,人便极容易进入‘天人交感’之状态,从中取得‘天人交感之神韵’,此般神韵,乃是人意天心的相互照映;
而当人越发强调作为‘众生’的自心,强固以生灵为根本之时,以人心为天心强名之时,则可能衍生‘大道神韵’,诸道门弟子皆可借助前辈的力量,感悟大道神韵,塑造出其实是以人意为根本的种种神灵;
当人不在区分天心与自心,强调天地与‘我’的统谐,最终归于寂灭,即成天地之时,则会演化出‘空性’,即佛门中人所言的‘法性’。
此三类神韵,皆从各自角度阐释表达着天心的某一面。
如我今时传你的天理打神拳,其实亦是对天心某一面的揣摩与表达,习练天理打神拳,其实亦是在对天心的不断揣摩,在此般不断揣摩的过程中,你便有可能接触到种种‘神韵’。
届时你便需将‘性意’化入‘拳意’之中,以拳意与神韵融合,即你自身性意与神韵融合,也就能达成‘身死而意不死’的层次,可以正式开始魔身种道大法的修行!
——这条路对寻常人而言,其实比之符箓人形的修行更难。
但你天资不错,更适合这条路。
也就更容易出成果。”苏午道。
柳飞烟低眉记下了苏午的每一句言语。
当下苏午言及天人交感、法性、大道神韵种种,其实对于柳飞烟而言,还太过于深奥晦涩了。连李黑虎都不一定能理解苏午所言。
不过柳飞烟依旧把苏午的话牢牢记在了心底,待到她真正感悟到拳意神韵的存在之时,回过头来,或能领悟苏午今时话中真意。
随后,苏午看着柳飞烟练过一遍拳法,纠正了她的一些细微动作。
今夜的修行课业也就此结束。
柳飞烟擦拭去鼻尖上的汗珠,向苏午问道:“我听雄彪叔说,你们明天要去百十里外的‘上古镇’去,上古镇明天有会吗?
你们要去赶会吗?”
“差不多罢。”苏午笑了笑。
毕竟拳会也是一种集会。
“在大堤上卖面,买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明天也想到远地方去看看,能不能把面摊支起来。”柳飞烟也抿嘴笑着,出声说道。
苏午闻言,想了想,道:“你独自一人出门做事,还是太危险了。
天理打神拳虽能请来几道傩神,但遇到凶邪的厉诡,那些傩神未必就能顶用。”
“可是发诡是我在家的时候,突然就出现的。
祸事找上门来的时候,在哪都躲不过的吧?”柳飞烟眨了眨眼睛,“我更想出门到处看看,还能磨炼拳法。”
“那你明天就和我们同行。
一起去上古镇也可,中间你要是找到合适的地方,能把面摊子支起来,你停在哪里也可。
从咱们村到上古镇,中间也有百十里,也得经过几个大村大镇了。”苏午道。
“好。”柳飞烟点头答应,接着又道,“我明天先在以往卖面的大堤口等你们——去哪里都得从大堤上过。
要是去你家寻你,被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
苏午闻言,立知柳飞烟言外之意。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柳飞烟也安静了下来,看着迎门墙后那盏忽闪忽闪的灯火,在苏午起身欲要道别之际,她忽然抬起眼睛,看着苏午在黑暗里越显深邃的面容轮廓,出声道:“小哥儿说的那位,可能与我有些渊源的故人,他是男是女啊?”
“是个女子。”苏午回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