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模仿者拉着车,走进了那恢宏庄严的宫殿群里。
‘他’寻了个角落,停下板车,从车上搬下来一个马扎,揣着手坐在墙角。
未过多久。
有许多头戴‘顶戴花翎’、一身盛装的男人们在对侧正门前下了轿子,结伴步入了宫苑内,他们一路上谈笑议论着,一边言语,一边往‘被模仿者’这边聚集。
这些头戴顶戴花翎,身着禽兽官补子朝服、以斑斓花纹的绸缎做成箭袖的人们,其身份不言而喻,皆是参与朝会的朝廷大员们!
苏午一时茫然。
这些朝廷大员聚在一个拉板车的人周围做什么?
‘被模仿者’此时却比他这个‘旁观者’利索得多,‘他’麻利地掀开身侧板车上的厚棉被,一团团热气就喷薄而出。
那厚棉被下,赫然是一箱箱肥嘟嘟、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他’取来一叠油纸,在手里团成锥筒状,捡来一个个大肉包子,递给了聚集过来的朝廷大员们,朝廷大员们各自点着头,丢下几块碎银,捧着包子去一旁享用。
满满箱大包子,未用多长时间就被‘被模仿者’贩售一空!
啪!啪!啪!
此时,一阵阵如同鞭炮一般的响声从宫苑深处响起。
苏午愣了愣,即反应过来,那是‘静鞭’声响。
朝会要开始了。
文武官员们整理仪表,徐徐走入宫殿群中。
‘被模仿者’收拾好满地散落的油纸、或是吃剩下的,或根本就未被动过的大肉包子,拉起板车,匆匆往角门处走。
宫苑间的大臣们已然在大殿内外肃立。
一支由太监、宫女组成的队伍从斜侧里匆匆走出,临近了‘被模仿者’的板车。
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着的轿辇上,车窗帘倏忽掀开来,一张美艳明丽的面孔出现在车窗里——‘被模仿者’看到那张脸儿,忽然‘嘿嘿嘿’地笑了几声。
这笑声低沉阴森,充满恶意。
这笑声响在这段斑驳记忆的最深处。
画面倏忽消褪。
苏午忽然明白过来——那在宫苑里卖包子的人,哪里是什么‘被模仿者’?!
它已经就是伪人了!
那个伪人,走入了禁宫之中。
甚至与禁宫中的嫔妃面对面过——
此后发生了什么?!
会发生什么?!
苏午瞳孔紧缩!
他盯着被自己剥去一层外皮的‘伪人’,手中的剪刀再次动作起来,又一次扎入伪人的胸膛中,分离出了下一层‘皮肤’!
那层皮肤被剥离下来,落地之后,就像雪一般消融了,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连残缺影像都未留下。
苏午见状,再次操纵剪刀剥开‘伪人’的下一层‘皮肤’。
‘伪人’果冻质、半透明的身躯,不知包裹有多少层‘皮肤’,苏午用刑将它的皮肤一层一层地分离去,它的形体不断缩小,散落在周围的半透明皮肤,纷纷消融,却未有遗留下任何痕迹。
直至苏午剥夺去这伪人的最后一层皮肤——
那近似透明的皮肤被徐徐剥脱,皮肤之下,却出现了一颗苍白的头颅。
那颗头颅皮肤苍白,嘴唇紫红,其余五官尽是模糊一片,无法被看清——它梳着‘两把头’,头冠发丝上缀着许多黑白色的珠串、花朵——它像是处于黑白世界的影像一样,在苏午剥开最后一层皮,看向它的时候——
一双眼睛在不知何处睁开了!
那眼睛满载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注视着苏午。
头颅上的紫红嘴唇猛然张开:“我们看到了最终!
亦是最初!”
嗡!
刑罚室猛然剧烈震颤、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