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亦无声无息地大开了——
大门上的门栓被无形的力量拂过,就此轻悄悄地滑开!
月光从门外投照进来,
落在老庙祝的后背上,在庙殿大半的地砖上铺开!
门外,
白月光,亮堂堂。
那敞开的朱漆木门外,又哪里能见到任一个穿着花花绿绿衣裳、腹部隆起如身怀六甲的长舌女子?
庙内,
老庙祝双手捧着一把香,保持着向五通神像敬献香火的姿势。
他一动不动,
——在他的胸膛处,单薄的衣衫被撕裂开,
胸膛大开,鲜血淌落。
而打开的胸腔内,却不见心脏的影踪!
墙壁上,
五通神五颗蛇头张开的血盆大口越发殷红,一颗颗獠牙利齿上,好似沾满了血丝!
……
长夜寂静,村子里除了偶尔几声犬吠,以及来往的风声,便再没有其他动静。
走在村子里,黄六子都不禁放低了脚步声,压低了言语声:「往前那个路口,拐弯那一个院子的斜对面,就是我家了。」
苏午点了点头,牵着马跟在黄六子身后。
或许是因‘近家情怯,,先前一直着急催促苏午的黄六子,此下却又放缓了脚步,与苏午肩并肩走到了自家门口。
黄六子的家乃是一座由筑土墙围拢起来的屋院。
此时,黄六子、苏午站在屋院的黑漆大门前,前者用力拍着门,一边拍门一边往里面呼喊道:「翠儿,翠儿,快开门,我回来了!」
拍门的动静引得左邻右舍家中豢养的狗子都吠叫了起来。
原本还显得颇静默的村庄,此下顿时变得热闹。
黄六子拍了几下门,未听到门内有甚么回应,便把目光投向了旁侧的筑土墙,想要直接翻墙到家中去查看。
这时,门内传出了一个女声:「我听见了,我听见了,这就给你开门!
怎么大半夜回来了?
县城里的活计都做完了吗?」
听到那个女声,黄六子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苏午一眼,才回身向门内的女声回复道:「诶,出了大事了,我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你怎么样啊?
没遇着什么怪事吧?」
「才一天没见面,我能遇见什么怪事呀?」门内的女声变得温柔了许多,里面传来一阵抽拉门栓的动静。
伴随着吱呀一声响,
两扇黑漆门被打开来,一个鸭蛋脸盘,大眼睛的女子抱着奇大的肚子,站在门内,看到前面的黄六子,满眼都是欢喜,又见到黄六子身后的苏午,眼中的欢喜顿时化为慌张与警惕。
「六子,你身后这位是?」她只看了苏午一眼,就把目光从苏午身上收回,转而向夫君黄六子询问道。
黄六子把苏午引到身边来,向妻子介绍道:「这位是借宿在五通庙的鼎阳道长,是他半夜骑着马,载我回了村子!
哎,这里面事情太多啦!
翠儿,我肚子有些饿了,家里有没有甚么吃的啊?」
一边说,黄六子一边扶住了妻子,挽着她往堂屋里走,走几步又回头招呼苏午:「道长,先来我家坐一坐吧!」
「好。」
苏午点了点头,牵着马迈过门楼,顺手插上了院门。
黄六子的妻子从最开始看了
他一眼后,此后便再未他,未与他主动搭过什么话,这般作态其实有些轻慢客人,但苏午其实也略微明白——一个真心跟了某人从良以后,一定会比寻常女子更加知道避嫌,处处都会规范自己的言行,
如此可以避免其他人对她生出非分之想,亦能叫人不敢轻慢于她,仍把她视作从前妓子。
苏午把马拴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