卟嗒!
铜镯落在细沙地上,捡起一阵沙尘后,便归于静寂。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那只镯子,
一刻时间过去了,
镯子没有变化,
镯子以及众人身上连着的纸风筝都没有变化。
“此法终究是民间自创出来的法门,
就算失败也是正常。”李岳山表情平静,感应着周遭气息的变化,徐徐道,“苏午他们刚刚从此地步入阴间,阴间的门户尚未闭锁,
老道士的上清法坛更还立在此地。
这法子成功的改啦还是很高的,
耐心等候,
不要心急。”
师父的平静感染了一众弟子,
弟子们内心升起的些许焦虑都因此而淡化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法坛上新换上去的两支蜡烛,燃烧到接近五分之一的时候,变化出现了——一阵渗人的寒风盘旋而起,像是阴冷的绸缎般抹过众人的皮肤,
宛若人群的喧哗声从那阵风里涌现,
又潮水似地退却。
众人前面,炉灶里的护命火猛地跳了跳!
四下霎时变得灰蒙蒙!
一些骇人的阴影就从那遮蔽真实世界的蒙蒙灰气里浮现了,
许多难以看清全貌的沟壑在灰雾里纵横交错,
人们觉得自身与现实之间生出了一层隔阂,
此时,
铜镯上的红绳倏忽绷直了,
细绳另一端连着的纸风筝在灰蒙蒙的雾气里飘飘荡荡,带动那只铜手镯在细沙上滚出蜿蜒曲折的路径。
沙沙,沙沙……
细沙上的痕迹,好似虫子爬过后留下的痕迹。
“以此为,
你们大师兄已经走出去这般远了。”李岳山的声音在这似真似幻的雾气中,显得有些空洞,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细沙上蜿蜒的痕迹,手指亦变得有些透明,“他还在朝前走,便说明没有甚么异常的情况,
且放下心罢。”
弟子们对于师父所言向来笃信,
但当下事情关乎大师兄的安危,
有人不免多问几句。
——珠儿轻轻出声,声音一如师父那样空洞,像是没有感情:“一直朝前走着,为什么就说明没有异常情况呢?”
“这自然是经验之谈。
若遇危险,这根线必定出现或左右摇摆,或出现与先前状态迥异的大转折,或是原地左右摇摆——”说到这里,李岳山忽然顿住。
细沙上,
铜镯滚出的痕迹忽然左右摇摆,团团打转起来,
灶班子一众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那道痕迹,
李珠儿心里慌张,暗暗握住了拳头。
卟嗒卟嗒卟嗒……
那只铜镯连连滚动,
之后又猛地立在细沙上,一动不动,
灰蒙蒙雾气里的风筝也悬浮着,没有动静。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好在,
那道痕迹停留了二三刻的时间,铜镯终于再度滚动起来,它朝前直直地滚出一段距离,又停下不动,
李珠儿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了。
这个时候,
法坛上的灯盏已经燃烧过半。
……
阵阵或灰或黑或暗紫的‘风’从苏午身侧掠过,
它们碰到苏午身上那层阴绿光芒,便自动‘弹’开,向着两侧飞速穿梭过去。
这些色泽斑斓的气脉风带缭绕于整个‘阴间’,
阴间是光秃秃的、无垠的黑色静默大地,
现实与‘阴间’重叠着,
透过阴间,还能看到现实影影绰绰的痕迹,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