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指挥本来是想着,审出想要的信息后,就派个人给林泰来传话。
但没想到审出了这么大的人物,所以就亲自前往东关街林府报信。
林泰来听到了“许立礼”这个名字,立刻就知道是谁了。
作为次辅许国的“得意门生”,林泰来对“老恩师”的家庭状况当然有所了解,不然连年节送礼都不知道怎么送。
许次辅有四个儿子,一个中进士的都没有,听起来很不科学,但实属气运不够,偶然中又蕴含着必然。
许次辅是在万历十一年入阁,这一年恰好是一個分水岭。
因为在那一年大比,时任首辅张四维的儿子张甲征、阁老申时行的儿子申用懋都考中进士,引发了朝廷大规模的议论和质疑。
连带着前面几届科举里,时任首辅张居正的几个儿子们、张四维另一个儿子张泰征、大学士吕调阳的儿子吕兴周全都考中进士,一起在万历十一年被翻了旧账。
这次闹得动静很大,已经开始势弱的内阁也不得不向言官妥协。
所以自万历十一年以后,朝廷形成了一个默认的新规矩,宰辅执政期间,儿子不能参加会试。
许国许阁老就是在万历十一年入阁,前面的好日子没赶上,所以目前四个儿子里没有进士,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时运。
许立礼就是许阁老的幼子,最小的那个,但林泰来没见过。
猛然在这时候听到许立礼,林泰来也很吃惊。
在一开始,他完全没把汪家族亲图谋汪员外的家产当回事。
因为这种事情在民间太多了,每一个没有儿子的人多多少少都会遇到类似情况。
真是没想到,小屁事也牵扯出大人物,一般里才会这么写。
“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林泰来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天大内幕,对万指挥交待了一句,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往内院走。
见到林汪氏,林泰来大呼小叫的说:“大事不好!有大人物盯上了你爹!”
林汪氏从来没见到过丈夫这样“失态”的模样,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小妇人忍俊不禁的笑了几声。
“夫君还是换个套路把,现在这样吓唬我爹,用处不大。”林汪氏用手绢给林泰来擦了擦汗。
林泰来尽量绷住不笑,“不,不,呵呵,这次是真的。
我刚得到消息,支持汪家族亲的人乃是同县许阁老的儿子!
据此可以分析,许阁老的儿子看上了你爹的产业,你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爹!”
阁老的名头确实非常唬人,林汪氏顿时不笑了,有点紧张的问道:“夫君莫不是说笑?”
林泰来答道:“当然是真的!呵呵呵,如果不是阁老儿子这样的人物,又怎敢从我手里抢食!”
林汪氏忍不住质疑道:“那夫君你为什么憋不住笑意?”
林泰来叹口气,“我在这里笑场不打紧,你去向你爹报信的时候,别笑场就行。”
此时还留在前厅的万指挥,趁着林泰来暂时不在,对左护法张文问道:
“我的张家大兄弟,能否回答老哥我一个问题?”
被一个正三品实权指挥使称兄道弟,张文也遭不住,便道:“万大人不是外人,有话但讲!”
万指挥立即问道:“伱说咱们林学士和阁老四公子相比较,谁大谁小?”
张文不屑的笑了笑,回答说:“到底谁大谁小,我不敢断定,但是我只告诉你一件事。
前年坐馆在苏州府府学准备乡试的时候,申首辅的女婿、太仓王阁老的嫡长子一起到府学插班。
坐馆嫌弃这两人会挤占考试资源,所以为了确保乡试,就把这两人一起赶走了!
而申首辅和王阁老后来也没说什么,只当这事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