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泰来真敢对位列朝廷七卿的刑部尚书动手,那结果也不坏。
陆尚书深吸一口气,起身就往外走。
到了前院时,果然看到乱糟糟的一百多残兵败勇,惶惶然的朝着大门张望,唯恐敌人打进来似的。
陆尚书没管这些垃圾,昂首阔步的继续走,临近大门时,稍稍停滞了一下脚步。
这并不是害怕,而是要酝酿一下朝廷七卿睥睨凡俗的气势!只要林泰来没造反,就不敢直接对自己动手!
走到大门正中,陆光祖正要说场面话,却陡然睁大了眼睛,差点以为产生了幻觉。
林泰来的粗壮双臂竟然被草绳缚在背后,垂头站在门外!
而且林泰来旁边还多出了一个老官员,陆光祖认得出来,乃是吏部左侍郎赵志皋,这也是个浙江人。
只见在此刻,赵志皋怒目圆睁,指着林泰来,严厉的呵斥道:
“谁说我们浙籍大臣会勾结串联,推举陶望龄上位?我怎么不知道?
你也是即将登皇榜入朝的人了,为何对谣言毫无分辨能力?听到什么就信什么?
伱又怎敢听风就是雨,到大司寇门庭闹事?”
陆光祖:“???”
这是什么戏码?太突然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瞥见陆尚书出现在门口,赵志皋继续对林泰来狂喷了两句:
“如果不是我到场阻止你,你就要惹下滔天大祸了!你必须要向大司寇谢罪!”
林大官人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赵志皋转向陆光祖,拱了拱手,一脸正气的说:“林泰来听说我们浙江人想推陶望龄为状元,当真可笑之极。
我已经劝过林泰来负荆请罪了,请大司寇处置,我绝不说情!”
说完之后,赵志皋还真没有拖泥带水,扔下已经自缚的林泰来,直接拂袖而去。
陆光祖脸皮抽了又抽,久久无言。
嚣张跋扈的林泰来很难办,自缚请罪的林泰来更难办!
如果现在“依法办事”,顺势把林泰来关进刑部大牢,那这位准状元必将缺席后天的祭孔典礼和大后天的金殿传胪大典。
那就开了一个动用司法手段,直接干涉状元选拔、硬捧同乡上位的恶劣先例,而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所有的政治压力和道德压力会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最后千夫所指?身败名裂?
敌人是不会和自己讲理的,而且必将惊动天子,那自己又该如何向天子解释动机?
为了一个状元,这值得吗?状元又没有什么实际权力。
但是反过来想,如果现在直接放了林泰来,又非常不甘心!念头不通达!
林泰来成为阶下囚的机会,又何其难得!错过这次,就未必有下次了!
脑海中反复思量的时候,陆尚书目光无意识的逡巡,忽然又发现了新的细节。
如果你林泰来真有诚意,自缚双臂的绳子能不能用最粗的牛皮绳?
草绳又算什么?只要你林泰来双臂用力,这草绳说断就断吧?
还有,既然你林泰来自缚请罪,那周围站着几十条虎视眈眈的大汉,又是为什么?
这是准备一言不合,就暴起发难,继续开打?
陆光祖犹豫不决的时间太久,让林大官人感到了不耐烦,便抬起了头,催促着叫道:“缚太急,乞缓之!”
陆尚书下意识的接话:“缚虎不得不急。”
这时候,史拾遗听说了消息,也从府内走了出来,站在陆尚书身边。
陆尚书回顾史拾遗,问道:“何如?”
而史拾遗则冷酷的答道:“公不见沈大宗伯、辛自修、李世达、石崑玉、李涞、蔡时鼎、方万山之事乎?”
很多话不方便当众直接明说,所以只能尽量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