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巡抚察院的内院,鼻青脸肿的李巡抚躲在卧室里瑟瑟发抖。
陪着李巡抚一起瑟瑟发抖的,还有刚买下没多久的暖床婢女。
外面是不计其数的乱民,已经把后堂包围的水泄不通,李巡抚想逃也无处可逃。
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乱民像是海潮一样的就冲进了察院。
巡抚标营官军一大半被钦差大臣李世达征调走了,另一小半被人数多好几倍的乱民冲散了。
只剩了十来个亲兵,听天命尽人事的守在了堂屋门口。
更让巡抚标兵怀疑人生的是,带头的那一二百乱民,虽然只是手持棍棒,但战斗经验似乎比他们这些专业亲兵还强悍。
而李巡抚前天被围殴了,今天正在躺着养伤,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乱民包围在卧室里了。
李巡抚又惊又怒,这帮人怎么敢的?
前天对自己这个封疆大吏说打就打,今天又来对巡抚察院说围攻就围攻!
这天还是大明的天吗?这地还是大明的地吗?
恍惚之间,他还以为自己当了个假巡抚,而且身处动辄刀兵相见的蛮荒边地!
早知今日,昨天就应该离开苏州这个鬼地方,而不是想着先养几天伤!
正当李巡抚自怨自艾的时候,暖床婢女细听外面动静,提醒说:“老爷!好像外面的人群都在恳求你露面!”
“不可能!”李巡抚根本不相信会有“恳求”。
又过了一会儿,卧室门板被拍响了,有人在门外说:“抚台别害怕!是我!张书手!”
然后又继续说:“外面那些百姓,说是恳求您出面主持公道!”
李巡抚大怒,前天侮辱了自己的肉体,今天又来侮辱自己的智商!
他对外面大喝道:“如果他们乱民想打进来,直接破门而入便是!何必使用如此拙劣的诈术?”
但门外的张书手又叫道:“没有骗人!他们自称都是断粮的饥民,但因为知府贪污五千两官银,导致济农仓缺粮!
听说抚台爷爷你是唯一揭发知府贪污的官员,所以都来这里,请抚台爷爷带他们去府衙,并主持公道!”
李巡抚:“???”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猛然之间怎么完全听不懂人话了?
石知府贪污五千两官银,那不是自己以申首辅党羽身份捏造污蔑吗?怎么还弄假成真了?
难道姓石的真趁机贪污了五千两,还瞒着自己不给分润?
而且就算府衙发生了贪污,和县里的济农仓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疑云重重,但无论如何,不可能带着乱民去府衙!
李巡抚拿定主意后,高声对外面说:“本院有伤在身,哪里都不去!”
前天还叫自己狗巡抚,今天又喊上抚台爷爷?反转也不带这么快的,呸!
门外的张书手还不离开,“外面的饥民还说了,现在有两条道。
要么他们冲进来,绑了抚台爷爷去府衙讨公道!
要么抚台爷爷主动出去,带着他们饥民去府衙讨公道!”
李巡抚:“.”
这两条道,有本质区别吗?
此时暖床婢女娇滴滴的劝道:“乱民如果冲了进来,奴家如何自保?老爷可怜则个。”
英雄难过美人关,于是李巡抚还是主动出去了。
“你们狗胆包天!连巡抚察院都敢攻打!”李巡抚对距离最近的大汉呵斥道。
那大汉陪着笑,回话说:“抚台稍安勿躁,别说巡抚察院,咱连京师的都察院也攻打过。
若只说围攻巡抚,您也不是第一个了。”
李巡抚:“.”
不过听这么一说,自己好像也不那么丢人了。
此后在一两千饥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