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的训话:
“人伦纲常,乃做人之本,夫为妻纲亦是天理人心!所以官府一般不许妻告夫,就像不许子告父。
吴田氏你检举你夫君,虽然情有可原,但却违背了天理纲常!”
众人:“.”
苏州算是当今风气最开放的地方了,你林大官人又是不拘小节的江湖豪杰出身,怎么比老腐儒还保守?
又听到林大官人掷地有声的说:“违逆纲常、破坏礼教的不义之告发,我宁可不受,即便私利受损也在所不惜,这便是克己复礼也!”
这下连吴田氏的心里也破防了,这林泰来的脑子是不是有大病?
自己冒着巨大的风险,背负着道德压力,来检举告发自己夫君,得到的就是这结果?
还没等吴田氏再说什么,林大官人却又挥袖说:“你退下吧,以后要谨守妇道!”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吴田氏站了起来,恍恍惚惚的走出了屋子。
等吴田氏离开后,陆君弼急忙问道:“吴田氏的告发应该都是真的,因为一查便知,根本骗不了人,所以坐馆为何置之不理?”
林泰来反问道:“你认为,这件事的重点在哪里?”
陆君弼疑惑的说:“还能有什么重点?重点不就是吴登私自贩运了六十万斤盐么?”
林大官人毫不客气的说:“陆生可长点心吧!重点怎么会是这个?难道我是看重六十万斤盐的人么?”
左护法张文还在冥思苦想,但右护法张武却恍然大悟!
“重点就是吴田氏本人,她这又是向坐馆示好,不惜连自己夫君都要告发,图的就是想要坐馆收了她!”
林泰来:“.”
你张武是不是《金瓶梅》看多了,什么事情都要往下三路想?
本来好端端的正常男女来往,都是被你们这样的俗人玩坏的!
怕弟弟被打,左护法张文连忙讨好的问道:“我等实在不知,还望坐馆指教。”
林泰来收回了对张武不善的眼神,便解释道:
“大批量贩盐是一件专业性很强的事情,从支盐到运盐、批验、销售等等,全程环节很多,每个环节都是一道关卡。
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既要借用我们盐引又要瞒着我们,私自打通各个环节贩运六十万斤盐,是一件何其艰巨的事情,吴登哪来的本事?”
陆君弼说:“吴登先前一直帮助郑家做事,肯定积累了很多经验和人脉。
如果将先前的人脉都利用起来,打通六十万斤盐的关节,似乎也不很奇怪。”
林泰来摇头道:“那些经验和人脉其实都属于郑家,而不是吴登。
如今吴登已经脱离了郑家体系,不被报复就不错了,还怎么利用原有的人脉?
所以一定有人在暗中帮助吴登,才会让吴登具备了瞒着我们后,还能在几个月内贩运六十万斤盐的能力!
究竟是哪些人在帮助吴登,目的又是什么,这才是事情的重点!”
几名属下面面相觑,但又不能不服,坐馆抓关键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陆君弼消化了林大官人的话后,又质疑说:“他们也许只是想利用吴登走私盐而已,除了赚钱没有其它目的性,但贪得无厌一下子弄大了。”
林大官人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冷笑道:“第一,他们都具备这样强的实力了,随便找个自己人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找吴登这个别人家的掌柜?
第二,如果是正常的合作走私,吴登为什么不上报?为什么不敢让我知道,反而要瞒着整个社团?
所以我敢断定,应该是有人对我图谋不轨,故意帮助吴登大量走私,并且暗中搜集证据!
然后等待时机到了,可以从吴登牵连到我,弹劾我贩运大量私盐!如果真有什么证据,一弹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