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官人指了指身后,大声说:“并不是我想要什么条件,而是我为漕军兄弟们代言!你需要开出条件平息漕军兄弟们的怒火!”
郑员外忍气吞声的说:“你先划下道儿!”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索赔个千儿八百两,或者索要白花魁,也就认了。
就算几千两也可以考虑,那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林大官人脸上显出了如同春风般的微笑,“我想了想,想安抚这些苏州漕军兄弟也不难。
以后你郑家发往苏州城的盐,完全交给漕军兄弟来承运好了。”
“林大官人高义!”哗变漕军发出了欢呼声,可见这个条件多么深得人心。
郑员外虽然已经提前做了一定心理建设,但听到林泰来开出的条件后,仍然抑制不住的勃然大怒!
苏州府是他的行盐区,但苏州府和苏州城是两个概念。
苏州府包括常熟、嘉定、昆山、吴江、太仓等所有州县,而苏州城一般只包括吴县和长洲两个附郭县。
虽然苏州府每个州县都不是一般的强,但苏州城行盐数目仍然能占到全府的三分之一。
郑家的盐业窝本是两万引(官方明面数目),运往苏州城的差不多就是七千引。
林泰来所说的“完全承运”的意思,就是这七千引连正盐带余盐不知道几百万斤,数量全看良心的盐,运输和销售环节的利润都要拿走?
你林泰来一句话,就把郑家三分之一窝本的大部分利润收走?搞笑呢?
见郑员外除了瞪眼之外,迟迟没有回应,林大官人诧异的说:“有什么问题?”
郑之彦脸色更难看了,反问道:“你觉得这个条件合适吗?”
林大官人今天脾气很好,耐心也很足,详细解释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又没有索要你的窝本,那七千盐引窝本还是你的家传产业。
只是相当于郑家将这部分窝本的运营权让了出来,用以平息漕军兄弟的怒火。
或者说,你可以理解为将这七千盐引窝本以最低价租了出去!
再说了,又没有把你们郑家所有窝本全部承运,只要了苏州城那三分之一,已经很给你们郑家留有余地了!”
其实不是林大官人不想全部吃下,只是有些客观条件不允许。
一是在陌生行业一口吃成个胖子风险太大,容易失控。
二是这些苏州卫漕军都是从苏州城来的,回程也只能回苏州城,未必有能力运盐到其他各县去。
所以眼下还是以苏州城为主,先把林氏盐业集团的渠道和框架搭建起来。
林大官人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差点让郑之彦郑员外原地爆炸。
只能说,两边的心理条件差距太大,大到了连“落地还钱”都开不了口的地步。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郑之彦一次又一次的强迫自己冷静,因为巡抚就在后面看着,并等着自己摆平事故。
“我郑家已经认栽了,阁下又何必咄咄逼人?”郑员外沉声说:“纵然我郑家有些过错,但也不至于赔上七千盐引!”
林大官人回答说:“郑员外你搞错了一件事,你们郑家过错的大小,并不是由你们郑家说了算的。”
然后林泰来又仗着身材高大,看向层层标兵后面的杨巡抚,高声问道:“大中丞你说是不是?”
杨巡抚假装没听到,没有任何回应。
林泰来只好又对郑员外下了最后通牒:“我这个条件并不过分,也不会再改了,请郑员外答应下来吧!”
郑之彦与林泰来说不通,实在无可奈何,又只好转身走到杨巡抚身边,恳请说:
“在下能力有限,实在谈不下去了,还请大中丞出面。”
自己的脸面就这么大,让杨巡抚出面,说不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