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赢了?”
以张白骑为首的“青壮”面面相觑,仍有些不敢置信。
那巍然如山、兽躯魁雄的怪物竟真的被一块黑布制服。
饶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他们也还是有些发懵。
“我们……真的赢了?”
张白骑又重复了一次,双目发空。
过了好半晌,惊天动地的呐喊才平地而起:“我们赢了!!!”
“我们战胜了……馑兽。”
张六三握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坐到一块青石上。
先是一阵失神,待反应过来后,不由老泪纵横。
他早年曾以侍从身份随“仙神”走南闯北,有着很丰富的阅历。
村里的小辈也很喜欢缠着他讲故事。
《崔青天菜市口斩孽龙》、《周公子智破黄羊道》、《墨先生纸上谈兵救一国》、《王异人雨中化凡悟道》、《邋遢道仗剑踏幽冥》……
他肚子里的故事数不胜数,可唯独少了一出:《蜉蝣撼大树》。
年轻时,他脑中也曾闪过这个天方夜谭,可随着年纪渐增,早将其压在了心底。
哪曾想,几十年后的今日,会成为这出大戏的“主人公”。
千百年后,经人们口口相传,终会成为“周公子”、“墨先生”那样的传奇人物。
永远“活”在无数“虫子”心中。
“老丈……”
几乎一夜白头的道人握着九节杖,双腿微颤地坐在地上。
在这能见度不高的黑夜里,显得比张六三还要苍老几分。
“道长!”
张六三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狂欢的人们循声而寻。
便见那道人白发飘飞、满身泥泞,脸上挂着轻松笑意。
只是神情疲惫、皱纹横铺,仿佛下一秒,就要沉沉入睡。
眼再难睁起……
符水拔万蟲、雨里石碑起、仙人指明路、折寿召天雷……
镇民脑中快速浮出这两天发生的一幕幕。
这与他们非亲非故的道人,只为心中慈悲与一腔热忱,竟在他们这些蚁民身上折损了“生命”这最为宝贵的东西。
“咳。”
灰袍道人轻咳一声,见众人关切、担忧地朝他看来,只说了句“无碍”。
待恢复了部分体力后,便在张白骑的搀扶下强撑着站起身,看向众人。
声音疲惫无力,却为宽慰众人,故意摆出一副开玩笑的口吻:
“乡亲们,贫道说什么来着,蜉蝣可撼树,虫子未必不如所谓的‘仙神’……咳!”
说着,吐出一口黑血。
“道长!”
张白骑赶忙上前搀扶。
灰袍道人只挥了挥手,说了声“无碍”,便向众人解释道:“这是施法后淤积在体内的污血,吐出去就好了。”
然后继续说道:“贫道自记事起,便在这山里与师父学医,距今也有三十年矣。”
“师父走后,便四处行医,只此诊脉抓药之事,自忖这十万青山里,还无人能及。”
说罢,适时露出自得之色,竟好似一个灵动狡黠的年轻人,不由逗得满脸悲戚的镇民含泪一乐。
“仗着这‘很厉害’、‘非常厉害’的医术,贫道走这一路,也救了不少人。”
“便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蟲栖盘,都敢拼着反噬,施展道术,以‘虫’躯,与之一战。”
“凡战,未尝败。”
“可慢慢地,贫道发现,这医技药石仅能治愈皮囊身躯,却无法触及人心。”
“学医……救不了大景人。”
“虫子、蚁民……一路听得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