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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情绪开始在饭桌上蔓延,一顿本该是重聚的晚餐突然变成了告别,本来应该继续下去的话题,突然就没有了继续的动力。
半个多小时后,滕建放下了筷子,随后示意腾飞跟他走进房间,拎出了他们两小小的登机箱。
“我准备出发了。不用送我,待会儿帮我把家里收拾好。说不用洗碗是开玩笑的,别到时候搞的臭气熏天,影响邻居。”
“另外,阳台上有我平时写的字,你们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留个纪念----要是打算回国的就别拿了,我回去以后用红纸重新给你们写。”
说罢,滕建向儿子示意了一个眼神,两人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半晌之后,仍然留在屋内的众人才反应过来。
低低的讨论声再次想起,有人在商量是不是要回去,有人在商量什么时候买机票,当然,也有人沉默地听着,并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在这一片讨论声中,江月好奇地走到阳台,搬回了那厚厚的一沓宣纸。
这些宣纸上都写了字迹,最表面的那些已经微微发黄,显然是滕建在今天从旧到新把自己的作品重新翻阅了一遍。
江月一张一张地翻看这宣纸,嘴里轻声念着上面的文字。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人生不想见,动如参与商。”
最上面的是最老的作品,从上往下,字迹越来越新。
江月越是翻看,越是觉得悲戚,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老师心中那种深深的离愁。
那种明明想要回去,却被自己的身体拖累的无奈。
但等他翻到最后、翻到最新的那几页宣纸时,动作却突然一滞。
那些崭新的宣纸上面,一连好几页,都泼墨如雨地写着同一句诗。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