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道:“李大人休要听她胡言乱语,我以前从未有过资格踏足庙堂事,更不敢想青史留名,今次能以卑微之身有此殊遇,此生无憾矣。”
想起陆夫人那句“如今连个官都没得做了”,李佑对陆大使问道:“你的官位没了?”
“效仿大人你,我也辞官了。”陆元广答道。
李佑大惊,“你没这个必要,何必如此意气行事!”
“这是为了自保。”陆元广解释道:“我触怒天子,又是背弃段公公,难保不会被贬谪到边荒。说句实话,在下有家有室,不想拖累家室受苦,故而先行辞官。既然已经不是官员,朝廷就没法贬谪我了。不过好歹有举人功名在手,等到风头过去,还要求到李大人你帮忙补个官位。”
李佑越发觉得自己慧眼识人了,想了想,便赠诗一首给陆元广,以梅比人。诗曰:“耐得人间雪与霜,百花头上尔先香。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艳偏宜到玉堂。”
得到李佑这样注定要名垂后世的“诗人”赠诗,陆元广激动浑身颤动,结果伤口迸发,又昏了过去。
在陆夫人的白眼中,李佑灰溜溜的离开了陆府。回到家里已经是午后。李佑猛然闲下来,发觉自己还是有点坐不住,毕竟一直忙忙碌碌的成习惯了。
在书房发呆时,忽然听到门子来报:“朱部郎到访,一定要见老爷。”
这叫李佑纳闷无比,放鹤先生昨晚刚来过劝谕自己,自己也听从了他的意见,怎么今日又来?不过别人可以不见,朱部郎这样可以划到好友里的,那就不能见外。
朱放鹤被请进了书房,对着李佑叫道:“贤弟!你要忧郁点才好啊!”
李佑惊诧莫名,放鹤先生得了健忘症么?这句话昨晚说过,今天又来说,是个什么章法?不由得问道:“你反复说这话究竟有何意思?”
朱部郎摇摇头,唉声叹气道:“贤弟明明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公认的悟性绝佳,现在怎么会如此没灵气,难道是因为做官太着迷,结果做傻了吗?就说你这罢官后的表现,能不能更像样一点?昨晚说了你几句,今天来看,还是太不成样子了。”
李佑大怒,批评他愚笨也就罢了,但这是第一次有人胆敢批评他的表演艺术不专业,这是不能忍的!忍不住反问道:“虽然我敬你为兄长,但有些话不能认同,小弟杜门谢客,我哪里表现的不像样子了?”
朱部郎毫不客气的驳斥,“真要我点明么?憋在家里装病太假了啊!一点都不自然啊!谁不知你年纪轻轻身高体壮啊!你一直全勤怎么偏偏此时就病了啊!别人一看就是装的啊!只有对天子有怨怼之心才会装啊!这说明你心怀怨望啊!不怕有人进谗言啊!会让天子怎么想啊!”
这推理也太离奇了,他怎的就成了心怀怨望之辈?对此李佑瞠目结舌,这个结果简直冤枉死人,什么心怀怨望,绝对没有的事!他是很诚心诚意的接受这个罢官结果的!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说我如何是好?”李佑愤然道。
朱部郎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你要忧郁啊!你可是李探花啊!现在又不是官员啊!你是风流名士啊!你要借酒浇愁啊!你要纵情声色才能解忧啊!你要游戏花丛才能遣怀啊!你在别人眼里就该这样啊!你不这样干是很奇怪的啊!若是奇怪起来就会让别人乱猜的啊!让别人乱猜就会有不好的流言啊!”
李佑目瞪口呆,无言以对,他安静的闭门自守,这还能守出错来?难道朱放鹤昨晚的暗示是这个意思,而不是让他闭门谢客?
朱部郎训完后叹口气,口气微微缓和下来,语重心长的说:“你真让为兄我替你着急,恨不能亲自指点你一二!”
不待李佑发问,他又道:“教坊司在西城新开了西院胡同,你可以陪着我去游览并放浪形骸的。有李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