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做马!”
董敬瑭若非被挂成干腊肉也似,即刻便要跪拜下去。
也不怪他被吓破胆,委实这一幕太过惊骇。
庞钧何许人也?
杀人不眨眼,跋扈嚣张的边将武夫!
执掌藩镇数府,敛财无数,又有凉国公府撑腰做靠山。
只因副将搅扰他的酒兴,便把其绑在大树上,用鞭子活活抽杀。
以及游侠儿冲撞出行的车队,当场就地擒拿,以烈马拖行百里而死。
这样的凶横强人,只是与纪渊对视几眼,交谈几句。
再受那香火浮屠的佛光照彻,便就放下屠刀,彻底皈依。
如此扭曲本性,篡改真我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定扬侯郭铉可是你的义父,董敬瑭,你突然说要改换门户,投到北镇抚司门下,叫本官怎么信你?”
纪渊也不急着催动香火浮屠,他早已用皇天道图映照过董敬瑭,晓得几分根底。
这人不仅心神长驻掖庭神灵,体内还流淌着贺密一氏血脉。
关外称王的穆如寒槊、以及定扬侯郭铉,都在其身上留有后手。
倘若真用佛光度化,未必能够起到好效果。
“敬瑭半生漂泊,未曾得遇过明主。
而今一见纪大人,就感觉是天命所归。
倘若纪大人不嫌弃,敬瑭愿意拜你为义兄!
正所谓长兄如父,一切诸事唯纪大人你马首是瞻!”
董敬瑭言辞恳切,好像句句发自内心。
“辽东无人不知,你董敬瑭是定扬侯府看家护院的忠犬,投入我的麾下,岂不是被万众唾骂?”
纪渊戏谑似的问道。
“些许流言,哪里值得在意。
相比起这些,敬瑭更想鞍前马后,服侍于大人左右。”
董敬瑭昂首挺胸,俨然甘愿忍辱负重的大义凛然模样。
“能屈能伸,倒是个人物。不过本官执掌下的北镇抚司,不收你这样专会对弱者逞凶,强者摇尾巴的狼犬。”
纪渊摇头一笑,也未催动香火浮屠,将其度化。
暂且留着,做个鱼饵。
他随手打开关押庞钧的牢狱,而后踱步离开,扬长而去。
那位辽东总兵垂首走出,双手合十于胸前,对着董敬瑭和善笑道:
“施主,望你早日回头是岸,脱离苦海,皈依我主座下。”
……
……
应天府,采石矶。
大江东去浪淘尽!
一晃眼甲子年!
曾经为兵家必争之地的险峻处,已经成了观赏绮丽风光的游玩之所。
三重飞檐的庆云楼,多有士子文人、豪客巨商汇聚于此。
与好友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这里本就建得阔气,一层为厅、二层为楼、三层为阁。
前后分作两院,底部用光洁平整的大青石垒砌。
飞檐镶以金边,歇山屋面铺设黄色琉璃瓦。
正午的日头一照,彩光闪闪,绚烂耀眼。
登上三层阁顶,凭栏远眺,可以看到一座翠意浓郁的万竹坞,还有几座零星的茅草屋。
被应天府的百姓唤作“江上草堂”,乃城中文坛宿老的雅致居处。
“采石矶,定鼎景朝国运、白重器大势的决胜一战。”
一位衣着麻袍,脸覆黄金面具的高大男子,旁若无人登上三层阁顶。
把守楼梯口的几个伙计健仆,好像睁眼瞎一样视而不见,仍旧各自攀谈聊着趣事儿。
“哪怕过去六十年,至今再来看,磅礴水运当中,也夹杂着冲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