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时的替死鬼而已,何必大费周章。」是个身材瘦削,披着一袭大红袍的中年男子。
两条眉毛如剑戟林立,格外张狂,有股无形的霸烈气焰!整个人宛似一团炽火!
「凡是做细致点,到时候黑龙台追查,总要分散些精力。周绍成中了七日三魂香,命不久矣。
一府之主突然暴毙,肯定要惊动钦天监和南北镇抚司,咱们藏不住多久。所以找尹照文替死鬼,把库房的官银运出去,事后再把同隆镖局抹了。至于你这个怀王客卿,也能顺理成章人间蒸发。」
常守静又斟了一碗茶,温吞吞道:
「这几年送进不少禁物入京,炼丹、炼药,造那件「冷不防'。咱们功劳、苦劳都已立下,只等回到灭圣盟,等四尊赐福。
四平八稳的一桩事,你为何又要节外生枝,指使六欲鬼设局,杀那个纪九郎!?」那个红袍男子眉毛挑起,冷笑道:
「大不净菩萨布局千年,蛊惑那个大庆朝的方士尸解九次,眼看要成了,铸成冷不防的龙血精金也要到手了,半道杀出一个纪九郎!
五金四魄,就差那一样!
若办成了,回去之后,定有一枚增寿五百的「还阳大丹赐下!你我阳寿没剩多少,得此一枚大丹,又能苟活一阵子。
许能亲眼看到他白重器怎么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红袍男子语气饱含恨意,杀机几欲喷薄!
「行百里者半九十,凡事最怕功亏一篑,你以为我不恨?那辽东泥腿子招惹的,何止大不净菩萨。
天运子的肉身鼎炉,叫他坏了两具,几条眼线也折了进去。还有龙君埋下的钉子,水云庵。
本该将一个埋葬阴世旧土的老妖挖出来,好对付.....」常守静顿了一顿,略过忌讳,继续道:
「我巴不得那座百世经纶,降下一页法纸,上面写着'纪渊纪九郎'这个名字!这样的话,灭圣盟就能倾巢而动,将其扼杀!
任谁也护不住!
可不知为何,这人在棋盘上跳得这么欢快,始终没有引起四神的震怒!真真是叫我憋闷!」
红袍男子坐到对面,望着满桌的菜肴毫无食欲,一双阴鸷的眼眸闪动,有种择人而噬的强烈冲动。
「没有百世经纶的那页法纸,咱们就动不了他?
一个换血三重天的小辈,六欲鬼足够收拾,只不过杀个北镇抚司的千户,咱们就不能久留了。」
常守静摇了摇头,并不赞同红袍男子差使六欲鬼设局伏击,这四十年来,灭圣盟每次谋划、每次大计,都由百世经纶降下法纸。
凡名录其上,绝无可活,从未失算!
现如今,纪渊的名字未曾出现于经纶之中,法纸之上。对他下杀手,显然就有变数。
只不过,六欲鬼精通合计之术,个个身手不凡。
没道理摆平不了一个换血三重天,未曾凝练真罡的年轻千户!变数?
能有什么变数!
常守静神思浮动,忽然有些心神不宁,他举起茶碗复又放下。「嗯?」
他眉心猛地一跳,望向散花阁外。
轰!
但见一道刺眼夺目的暴烈雷光,怒啸而来!
霎时之间,比起隆冬更为酷烈的严寒气流,撕开薄纸也似的墙面、木板,如一口铡刀悬于脖颈,当即就要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