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的劫末之世,烽烟万道,龙蛇并起,谁是草莽,谁是天命,早就注定好了。
你何必执着呢。”
天运子两个血窟窿般的眼眶,鬼火暗澹似风中残烛,他惨然一笑,像在自说自话:
“清宝天尊说得是,天道再高,也比不过四神之宝座,天意再深,也比不过四神之目光。
虚空倒映诸界寰宇,无所不包,无所不至。
即便是天命……对于四神而来,亦不过一部随时随地翻阅的藏书罢了。”
黑山头扬起头颅,微微颔首,好似表示满意。
“你能想通这一点,便已胜过无数庸人俗人。
不愧是洞彻因果,摆布命数的好手!
本尊把玄牝之门的钥匙予你,是否走‘鬼仙’之路,参悟那卷《空殛十灾经》,你自个儿选。”
深邃虚空如浪涌动,倏然浮现一道鹰爪也似的乌紫色符印。
这便是打开玄洲古今秘藏的钥匙,借此可以打开玄牝之门,参悟太古劫前的所有传承。
“辽东……纪九郎……咱们终究会再见的。”
天运子丑陋面皮抖了一抖,伸手接住那道乌紫色符印。
三魂灵光倏然震荡,好似推门而入,虚空荡起数层肉眼可见的水波涟漪,将之吸纳进去。
……
……
华容府,舒州驿站。
等到纪渊睁开眼,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他两手一撑,从床榻上缓缓坐起。
只感觉双眸像是进了灰尘,有种细微的麻痒,让人忍不住抬手揉动。
“千户大人醒了?”
守在门外的童关听到动静,连忙往里面张望一眼,毕恭毕敬喊道。
“本官睡了多久?”
纪渊轻轻揉了几下却不见效,垂下眸光问道。
“三天三夜。临济大师说千户大人是气血耗尽、内息抽空,并无什么大碍,只需静养就可。”
童关如实答道。
“所以属下就选了馆驿落脚,好生休整。”
纪渊脑袋略微昏沉,隐约记起自个儿挽动撼天弓,射杀天运子,将一尊大宗师的肉身及其七魄统统斩灭。
“打盆清水,取一面铜镜来。”
他眼睛痒得厉害,渐渐有些刺痛,于是开口吩咐道。
童关点头遵命,快步而走,不出半刻就端上一盆温水、一块面帕,放到千户大人的面前。
纪渊摆手,拒绝受人服侍,双手沾了沾不烫不凉的温水,抹了几下面皮。
为人机灵的小旗童关,微微躬身弯腰,举着那面铜镜。
心想道:
“千户大人何时变得这么在意相貌?昏睡三日,第一时间居然要照镜子……”
他也不敢抬头直视,这是冒犯上官的大不敬举动。
“果然是这样,庞然吞日随机从天运子的气血、寿数、根骨当中,攫取一样。
最后……夺来一道‘重童’!”
纪渊望向铜镜倒映之相,一双鹰视眸子发生变化。
与天运子的双童并列略有不同,他是大小重叠嵌套,若不仔细观察,很难瞧出端倪。
“除此之外……气数也晋升了!”
纪渊沉下心神,勾动皇天道图,映照己身情况。
发现头顶三寸的浓烈气数,已经从熠熠青光,化为贵重紫气。
条条垂落,好似一顶古王冕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