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此时此刻,这条长街之上。
纪九郎,你猜藏着多少位宗师?」
这位监国二十年的太子殿下伸出手掌,前后翻动一下。纪渊眉毛一挑,景朝的家底到底还是雄厚。
太子殿下随便一动,便是十尊宗師贴身护驾。
这等底蕴,任选六大真统其中之一,也未必做得到。
「本宫也很怕死的,除了那十位不上山河榜的五境宗师,还有一根定海神针紧跟在侧。」
白含章嘴角含笑,似是云淡风轻。定海神针?
纪渊识海之内,皇天道图轻轻一抖,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对角的酒楼。
一袭青衣,两鬓斑白,剑眉星目......看气度像老年,看容貌像中年,看双眼像少年。
「当世绝顶,大先天。」
纪渊双眼微微刺痛,目光一触即走。
心中自然浮现此人的身份,五军都督府,谭文鹰。「有谭大都督护驾,确实可保无虞。
即便四神麾下一尊大魔踏破虚空,怕是也奈何不了殿下分毫。」纪渊略微拱手,欠了欠身,轻声问道:
「殿下不必特意前来送行,微臣只是五品官位,当不起这般信重。」白含章眸光一闪,摇头道:
「不要妄自菲薄,纪九郎,你不是这样的人,本宫也不爱听这样的话。咱俩心知肚明,这一趟你是豁出性命,压上身家。
不然凭你的年纪、你的天资,完全没必要巡狩辽东。
挑个好点的安稳地方,积累个三五年,好突破四重天,三十岁之前,有望冲击五境宗师。
届时,无论是在黑龙台,亦或者行伍之中,都能独当一面。」
纪渊面上保持镇定,心下却有些腹诽,没想到太子殿下也这么会胡思乱想。他答应去辽东,一半出自东宫,看在白含章的情分上;
另一半也发自内心,觉得那是比较适合的风水宝地,能够作为立足的根基。至于跋扈枉法的四侯八将,纪渊连凉国公杨洪都不怕,更何况是边关武人。「你也无需多言,本宫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只要平定辽东,下一步便是丈量全国田地,收豪族世家之私产,以充九边军镇之兵力。
大察天下,整顿吏治,一扫糜烂之风气。本官说过,要做个圣主明君。
而你、纪九郎,就是本宫苦苦求之的那口神剑!」白含章好似心绪激荡,忽地站起身来。
他举起满是缺口的茶碗,望向人来人往的宽阔长街,掷地有声道:
「这大好天下,岂能交与魑魅魍魉,腌臜泼皮,容他们搅得乌烟瘴气,污臭不堪!」
纪渊亦是端起漂浮粗劣茶叶的粗瓷碗,认真以对:「那么,微臣也替景朝黎民,敬殿下之宏图大志!」
两只茶碗重重一磕,宛如大鼓擂动,颇有些天下皆震的不寻常意味。旁边添柴的茶寮老板挠了挠头,心里想道:
「我这里卖的是茶啊,怎么这两位好像狂饮了七八坛子烈酒一样,还喝出些豪气来了?」
·····
......
午时一刻,日当中天。大统六十五年,春。
这日,雪未融,风未停。
大红蟒衣的纪渊身携百余众,骑白马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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