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二皇兄嘛,他每次都不慌不忙,但也从来不出差错。”
怀王轻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
“圣人常说,老四你年纪最小,心思最重,欠缺几分沉稳。
这些年,你做了个白云城主,在东海稳定局面,把什么迷魂湾的七十二路水匪,黑鳌岛的三十六海盗,都治得服服帖帖。
可见有了足够的长进。”
宁王扫过桌上的茶碗,发觉其中一只沾了灰尘,不由眉头微皱,取出帕子将其抹去。
然后,摆放对称,这才觉得舒服。
“比不得三皇兄降伏江南七府数百富商的手段,如今朝廷七成的赋税,皆要依仗三皇兄。
我在东海都有听闻,说是没了宁王,边关的粮草、皇城的用度,都成问题。”
怀王手指屈起,轻叩桌面,含笑说道。
“这等诛心之论,老四你还是少说为妙。
咱们兄弟一东一南,隔得远,没什么大不了。
可要落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头,难免有些猜忌。”
宁王眼角一跳,语气澹澹道。
“三皇兄多想了,太子向来宽厚,怎么会容不得几句闲言碎语。”
怀王摇头道。
“东宫都对勋贵动刀子了,迟早也会朝藩王下手。”
宁王面如春风,话音却很冷。
“这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装来装去,互相试探。
老二乃一母所出的亲兄弟,也许容得下,保得住王爷的位子。
可你跟我,跟东宫的关系是近是远,难道心里没数?”
怀王面皮微微一动,眼光闪烁几下道:
“凉国公找三皇兄你了?”
宁王反问道:
“难不成没寻你?那个北镇抚司的千户闹得这么大。
又是光天化日闯入国公府,砍了杨榷的脑袋,又是在朝会上羞辱一位兵部侍郎。
最后还得了绣蟒、赐座的封赏,那些从龙的功臣,淮西的勋贵,岂能不慌?”
怀王如若刀裁的眉毛挑起,低头道:
“东宫这二十年来,抬举太多寒门子弟,
如今又为了一个辽东军户,把凉国公府的颜面都踩干净了。
难免会寒了一众老臣的心。”
宁王抹了抹茶碗的缺口,似是有些不顺心,轻声道:
“三哥今日跟你交个底,说句实心话,我不想争,也争不过。
且不提太子,就谈老二,手握卫军,又是武道宗师,咱们谁能斗得过他?
我的就藩之地在江南,鱼米之乡,富庶无比,这辈子做个富贵王爷、逍遥闲人,足矣。
但就怕太子……想要成大事,做圣人。”
怀王抬头瞧了一眼,似是观察神色,半晌后道:
“不止是三皇兄担心,淮西勋贵也怕,边关武人也怕。
戎马半辈子,打拼下来的基业,所图的就是一个后人安稳和子孙富贵。
可就连这点要求,东宫好像也不愿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