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堂的殿前大比做一场局。
都怪自己攀附凉国公府心切,这才不慎踩进陷阱。
“这些年,我走得太过顺遂,没遇过什么挫折,欠缺几分定力。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应当注意,为人、为官,都要沉得住气。”
徐颎深吸一口气,眸光泛起冷意。
“招摇山决计不能去,边关不比朝堂。
任你百般的心机,千种的谋略,放在大宗师眼中,皆为儿戏。
宗平南和凉国公府之间,大仇深似海。
我若到了招摇山,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拿捏!”
这位置身绝境的兵部侍郎,轻轻闭上双眼,好似思索计策。
以往攀附的关系,结识的同僚,拉拢的心腹。
如今都派不上用场。
唯有……
复杂的心绪宛如海潮,时起时伏。
靠进座椅的身形纹丝不动,好似被定住了一样。
直到暮色四合,夜幕笼罩。
书屋的门外,已经挂起两盏灯笼。
宽敞的房间内,仍是大片漆黑。
未得老爷的传唤,门外的下人也不敢进来掌灯点火。
更鼓催人回,长街静无声。
两个家丁小厮坐在门廊,打着瞌睡。
倏地,后院之中。
好似层层薄霜,寸寸凝结!
无形的冷意、寒气,缓缓地侵蚀包裹那间书屋。
悄无声息,钻入门缝。
顺着地砖蔓延,袭向端坐的身影。
“天京内城都敢来,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徐颎大手一挥,袖袍如铁块坚硬,震得大气噼啪炸响。
浑浊如水的阴柔真罡,好似大网的气劲散开,直接把门窗封得严严实实。
这样一来,外界就难以知道,屋内发生的任何动静。
滴答,滴答。
地砖像是融化,大团漆黑淤泥冒出,聚拢成为一道阴影。
不速之客拔地而起,长成七尺之高,声音雌雄莫辨:
“没点胆量,怎么能在圣人脚下隐藏这么多年?
真以为社稷楼每三月一次,所发动的天眼悬空大法,是吃干饭么?”
徐颎眸光一闪,冷笑问道:
“灭圣盟到底埋了多少颗钉子?你们连这个都知道?”
由于邪神爪牙暗中蛰伏,社稷楼每过三个月,
就会借用皇城龙气禁法为中枢,发动天眼悬空大法。
映照城中数以百万的黎民百姓,辨别沾染虚空气息的灭圣余孽。
若非天运子推演创出《长生诀》,借由怒尊点拨,炼成不死之药。
耗费巨大,凝聚十三尊鼎炉,避开钦天监和大宗师的感应勘察。
根本不可能做到灯下黑,蛰伏天京城中十几年!
“徐大人伱身为兵部侍郎,景朝的重臣,不照样跟我们有些勾结。
六部、内阁、东宫,也许都有我们的眼线,也说不定呢……”
那道阴影轻笑着,话中半真半假。
“任凭,人道气运再怎么浩荡,景朝国运再如何隆重……
多想些法子,动下脑筋,总能绕过去。
铜墙铁壁是很坚实,可也挡不住老鼠凿洞。
徐侍郎,你说对吧?”
最后一句,语气带有浓重的戏谑之意。
谁是凿洞的老鼠,屋内的两人,自个儿心里清楚。
徐颎神色冷漠,好像充耳不闻。
沉默一瞬,直截了当问道:
“龙蛇矿山的赵垂,答应那桩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