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打坐、一边吃肉。
结果肉吃完了,困意盖过精神,这才睡着的。」
孟玄机意兴阑珊,不愿搭理憨货,只自顾自摆弄着桌案上的杯盏,好像琢磨着什么。
「老爷,你咋个不讲话。
莫要生气,俺保证以后少吃肉,多打坐。」
青玉狮子偷偷瞧着面带愁容的自家老爷,小心翼翼道。
「与你这憨货无关。」
孟玄机拿起一只茶杯,忽地问道:
「这杯里的水若没了,你要怎么办?」
青玉狮子不解其意,觉得老爷话里好像藏有玄机。
苦思冥想片刻,却也没个头绪,只能瓮声瓮气道:
「俺再倒满就是了。」
岂不料,孟玄机抚掌一笑,颔首道:
「正是此理,杯中水空,可以再续!」
紧接着,他又摇头道:
「但,杯子若破了,你又能如何呢?」
这位钦天监正幽幽一叹,不等青玉狮子想出答案,便就自言自语道:
「延年益寿,就是往杯中添水。
只要阳寿尚存,总能吊住几缕命元。
可阳寿一散,就是杯底破裂,再怎么注水进去,也赶不上流失之速。
这个道理,太子殿下明白,圣人也明白。
可他们却都不愿意接受。
青玉狮子头颅低垂,努力领会老爷的言语。
过得半晌,方才仰首道:
「老爷,不希望有生、死、离、别,这才是人之常情啊!」
孟玄机眉头拧紧,面上浮现苦涩之意:
「常情二字,对凡夫无错,于十类也理所应当。
却不该……出现于圣人和太子身上。
莫非闭关二十年,当真一无所得,难以坐上那张……」
孟玄机话音停顿,戛然而止,神色晦暗不明。
圣人有情,于他来说是好事。
对景朝众生而言,并非如此。
正所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古往今来,仙神求的那条路。
便是无己!
因为只有如此
才能合道。
「九郎的续命,就是给杯中注水。
治标难治本。
寿数一空。
实难回转。'
这也是孟玄机并不赞成,太子殿下请纪渊回京,为洛皇后续命的原因。
再厉害的护体神煞,再了不得的通天手段。
也难以逆转既定的生死。
寿之一字,分为阴、阳、天、人。
这里添一笔,那里就要少一道。
太古阴司,都得按照规矩。
「圣人弄出这样的惊天动静,固然是向玄洲宣示,他仍然在世。
却也让四神……窥得见的踪迹。
这一局
棋,僵持二十年之久。
终于还是开始变化。」
孟玄机抬头望天,暝暝暮色遮蔽京城。
旋即,又将目光转投于西宫寝殿。
眼中既有担忧,也有期待。
「纪小郎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倚靠凤榻的洛皇后,正听着纪渊讲述与白含章、白行尘,各自初见的情景,好像心有所感,忽地开口问道。
「应该是………」
纪渊正要答话,眉头却是一皱。
他的命格是脚踏七星,凝聚之相为周天斗柄,划分四季。
故而,对于时辰最为敏感。
按理来说,如今已过卯正,红日东升,阳气汇聚。
可………
不管纪渊如何勾动皇天道图,映照周天变化,时辰都为卯初!
仿佛世间万物都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