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殿下彻底下定了决心?”
黑衣僧人道广拨动念珠问道。
“那个北镇抚司的千户,纪九郎。
他也是皇兄颇为信重的一个少年俊杰,武道才情颇为出众。”
白行尘语气轻澹,眼眸如古井不波。
“本王这辈子争强好胜,从不认为会输给谁,哪怕是皇兄。
所以你进燕王府,陈明利害,共商大事时,
本王并未将你就地打杀,而是留在身边。
对于夺嫡,的确存了几分心思,想着如果圣人功败垂成,本王就助皇兄压服朝臣,平定动荡。
圣人踏入六重天,一统玄洲,本王无需再守着边塞之地,那便争上一争。
可这一次回京,本王想了许多,如果真的夺嫡,手上沾了自家人的血。
日后有脸去见母亲,去见圣人么?
更何况,为了一个还没出生的皇太孙,弄得兄弟反目,更加不值。
少年之时,本王出去闯荡江湖,立志做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侠。
那时候,本王的肩上是快意恩仇和骑马仗剑。
可皇兄呢?他九岁就被立为太子,十二岁便开始参与军事政务。
二十二岁入主东宫,后来圣人闭关,将监国之权全权交托。
也就是说,皇兄他的肩上从来都是家国大事。
和尚,我这辈子未封王前,是如饮烈酒的酣畅。
封王之后,是骑大马挽强弓的快活。
不亏了。
洪水滔天而起,我只需要救一地、救百万人。
而皇兄却是必须救天下,救亿兆黎民。
这个沉重的担子,他挑了这么多年。
至尊的宝座,合该是他的,我没理由去抢过来。”
黑衣僧人道广沉默以对,他感受得到白行尘的坚定心意。
如果再继续劝,只怕两人就要生出嫌隙。
甚至于,自己直接会被打杀于此。
黑衣僧人道广毫不怀疑,这位燕王殿下做得出这种事。
对方跟太子性情不同,便在于这一点。
白行尘要杀人,那就是干脆利落动如雷霆。
白含章却是依着规矩,以大势碾压。
这两兄弟,一者行霸道,一者走王道。
都是真龙!
“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殿下上龙蛇山。”
黑衣僧人道广似是无奈,叹息一声,摇头说道。
他那双杀气深重的三角眼,俯视腾龙峰下的悬崖深谷。
心中想道,人算不如天算,叫一个竖子,坏了我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