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百户至,国公缟素(3 / 4)

,立在窗前的白含章。

忽然眉心跳了一跳,似是有所感应。

藏于大袖,紧紧扣住的指掌,逐渐松开。

“沙场争胜,是为上将军,可朝堂争胜,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奉一州之地,养一家之姓还不够。

非得盘剥一州之民,敲骨吸髓,吃肉喝血,方才满足。”

白含章面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轻叹道:

“纪九郎,你可以去了。凉国公已经做出选择,他要以亲子抵命,保住赵无烈。”

端坐不动的纪渊,眉头微皱,似是感到意外。

并非惊奇天京与五鹿郡城相隔数千里,白含章是如何得知那边的情形。

中央朝廷底蕴深厚,有多少奇珍重宝都不为过。

他诧异的缘由,乃是杨洪的决定。

都说弃车保帅,赵无烈是义子,杨榷是亲生骨肉。

怎么看,都该舍掉前者,护住后者才对。

“所谓慈不掌兵,咱们这位国公爷,心足够狠。”

白含章声音淡淡道:

“赵无烈一死,就等于丢掉鹰扬卫,这是钝刀子割肉,伤及自身。

杨榷虽然是亲生儿子,可他天资平平,能力庸碌,未必能继承国公爵位。

两者比较起来,义子更有用处。

再者,太子刻薄寡恩,苛待从龙功臣,逼国公杀子谢罪……

杀亲子,比杀义子,更能让人同情。”

纪渊心头微冷,摇了摇头。

经过这桩事,凉国公府彻底与东宫决裂。

朝堂之上,恐怕又要再起风波。

还好,这些剪不乱理还乱的糟心事与自己无关。

“殿下,你如此做,当真只是为了北镇抚司死伤的云鹰缇骑?”

纪渊站起身来,告退之前忽然问道。

“坐上东宫的位子,做着监国的大事。

本宫的一举一动,都很难由心而发。”

白含章笑了一笑,并未转过身来,继续眺望宽广的皇城。

“不过本宫自从当上太子以后,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纪九郎,你可知是什么?”

纪渊眉锋挑起,心念百转千回,闪过各种豪言壮语。

比如什么“犯我大景,虽远必诛”、“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景朝”。

但最后还是保持沉默,并未应声作答。

“帝王也好,将相也罢,都处于人道皇朝之下。

既然如此,那就要懂得何为‘人’,何为‘道’。

古往今来,没有万世不易之功业,但有万古不灭之薪火。

自太古神魔,再到上古正宗,多少部古史更迭。

万古岁月流转,人族始终繁衍不息,薪火相传。

正所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意自我民意。

失民意,就失天意,失民听,就失天听。

长此以往,皇朝崩塌,又要进入兴衰轮转。

所以,本宫觉得,维系皇朝之法,在于人道昌盛,定规立矩。

触犯国法,那就该罚。

一家哭好过一路哭,百官哭好过百姓哭。

唯有国公缟素,才能偿还那七八十户人家披麻戴孝,痛失至亲之苦。”

白含章仰头望天,神色当中,竟有几分稚子的纯真之气。

蟠龙袍猎猎震荡,似有无形气机飞快流动,带起惊风。

“殿下,高见。”

纪渊眸光微动,略微拱手,缓缓退出暖阁。

命格、气数的压制之下,使他分不清白含章所言。

究竟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

但平心而论,这位储君地位难以撼动的东宫太子。

确实与两世所见的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