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据这个解释,白含章就是慑服群龙的为首之人。
那四十六条命数,其中外圣内王、受命于天、万民之主三道金色粲然生辉。
毫无疑问,这位太子殿下未来极有可能会是一位史书留名的明君、圣君。
因此,纪渊确有三四成把握。
白含章未必会拉拢凉国公,施压北镇抚司。
况且,他那双“灵眼”可以搜寻域外邪神爪牙,暂时难以替代。
又是钦天监正的记名弟子,加上黑龙台的百户身份。
种种因素凑成了,纪渊强闯巡营杀人通名的底气。
“你这人心思深沉,不是气血上涌含怒拔刀杀人的莽夫。”
敖景吃完一块煮入味的萝卜,抹了抹嘴巴。
“跟无垢性情倒也互补,依我之见,干脆找个良辰吉日,定亲算了?”
话音未落,那座肉山似的雄武身躯,便被轰的一声打飞出去。
“还没吃完,可别掀翻了桌子。”
对于敖指挥使的遭遇,纪渊没有丝毫同情。
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下筷如飞,夹起煮熟的肉丸、鱼片。
待到吃得半饱,方才缓了一缓。
“若凉国公执意进京,要拿你抵命,那该怎么办?北镇抚司必然挡不住他。”
打跑胡言乱语的敖指挥使,秦无垢回到座位。
眸光流转之间,透出几分担忧。
“自然是拔刀相搏。”
纪渊平静答道。
好似浑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可是一位兵家宗师,杀伐之重,未必会比山河榜上的世间绝顶差上多少!”
秦无垢似是被气得发笑。
“宗师又如何?便是圣人要杀我头,也不能坐以待毙!”
纪渊眸光幽深,语气坚定。
“你这话大逆不道,岂不闻,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仔细想想,你杀袁柏还是太过冲动……”
秦无垢轻哼一声,眼角眉梢仍有些许愁意。
“我所做之事,如下棋落子,从无后悔二字。”
纪渊目光透过铜炉烟雾,正色以对。
“天底下从来不会少以强凌弱、以权压人之事。
过去有,现在有,未来仍然会有!
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世道。
这个道理,我很明白。
小时候常听二叔念叨,讲什么练武立志气,练功长胆气。
从太安坊的破院子到讲武堂,再到北镇抚司、西山围场……不管以后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物。
纪某平生唯有一愿,不屈己心!
这便是我练武的志气、练功的胆气!”
秦无垢听得一愣,怔怔望向那张冷峻面孔。
眼中如蕴春水,波光粼粼。
这番话谈不上什么慷慨激昂,豪情飞扬。
比起那些将种勋贵的马上取天下,荣封万户侯,
以及儒门书生的为生民立命,开万世太平。
简直乏味得紧。
可在女千户看来,实在如火烈、如雷暴,有着无与伦比之胆魄。
那股桀骜之气,几欲冲天而起。
“你这冤家……惯会说这些大话。”
秦无垢像是软化下来,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态。
“凉国公若真个闯到北衙,我便去求应爷爷。
他认了师傅做义女,也算是我的师公。”
纪渊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秦千户口中所说的“应爷爷”,应当便是为圣人闭关护法的黑龙台督主。
山河榜上有名的大宗师。
轻易搬不动。
“武功低微之时,能做的不多,唯有握拳有力,方能真真正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