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二十八岁大限,虚空垂落的目光(1 / 3)

凭风楼内,纪渊坐在席间。

右手拄绣春刀,左手持青玉壶。

其人挟着凌厉的杀气,枭首的血气,浓烈的酒气。

旁若无人,谈笑自若,却压得全场鸦雀无声!

这场余家牵头的宴会,武功最高、官位最大的,本该是玄武卫扛纛大将石擒虎。

可当纪渊登楼入席之后,那身白蟒飞鱼,烈火缠身。

恰如一尊太岁凶神,直叫人胆寒不已。

竟然有种与之分庭抗礼的深重威势。

楼外风大雨急,楼内血腥扑鼻。

旁边的曾礼浑身抖如筛糠,吓得两手发颤,脸色惨白。

东城兵马司指挥罗猛的那颗脑袋滚落在桌上,睁大的眸子里残留着一抹惊惧与不甘,直愣愣望向他。

一股寒意自脚底冒起,顺着脊梁往上蹿。

咕咚、咕咚。

曾礼用力吞咽,脑子像是被冻住了,不住地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疑问。

说好的设局杀人,罗猛怎么反被砍了脑袋?

扈老七,你不是拍着胸脯跟我保证,定然除掉纪九郎么?

现在该怎么办?

借口尿急跑路吗?

诸般杂念,乱糟糟成团,捋不清个头绪。

忽然间,一只手掌拍在桌上。

啪!

震得杯盏跳起,也震得曾礼身子一抖,险些翻倒在地。

只见纪渊痛饮过后,放下青玉壶。

似是酒气上涌,冷眼瞥来,面色不善问道:

“曾老爷,你怎么不喝酒?莫非是瞧不起我?

觉得纪某人官位小,年岁轻,不配与你共饮?”

曾礼战战兢兢,连道几声“不敢”,忙不迭举起酒杯。

“那么小家子气作甚?换大碗!”

纪渊气血勃发,像是喝醉一般,眉宇间流露狂放意味。

“来来来!曾老爷海量!

是个豪迈的大丈夫!再饮一碗!”

咕隆、咕隆、咕隆。

曾礼喉咙不停地滚动,如牛饮水。

半刻钟不到,桌上的几只青玉壶,桌下的几坛剑南烧春,统统都给倒了个一干二净。

他平素也好酒色,时常邀请狐朋狗友狂饮作乐。

但怎么架得住这样粗暴的劝法,一碗又一碗,灌水也似,全部倾进肚里。

喝酒最怕一个急、一个快。

倘若两样占全,便是千杯不倒的酒仙来了,也要乖乖趴到桌底。

“百户大人……实在喝不动了!实在……饶命!”

曾礼不知喝到第几杯,肚皮涨得圆滚,腹内翻江倒海。

舌头胀大一圈,说话结结巴巴,俨然是撑不住了。

“曾老爷你这就不够意思了,纪某人把你当成好友,诚心诚意请你喝酒。

怎么,连这点面子不给?”

纪渊拎着最后那只酒坛子,嘴角勾起笑吟吟道。

“我……知错了,百户大人,莫要戏耍小人。”

曾礼脑袋昏沉,两眼昏花,脑袋昏沉,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

都到这个时候,他如何不明白纪渊是拿自己做消遣。

哪怕喝光余家庄的酒窖,今晚也很难安然无恙走出凭风楼。

“哦,曾老爷乃万年县的良善人家,何错之有?说来听听。”

纪渊身子往边上一靠,熟络的勾住曾礼肩膀。

他身量高,筋骨重,气力强。

只一抬手,便压得曾家老爷喘不过气。

“我不该听信扈霆、罗猛的花言巧语,答应为他们作证打掩护,

更不该知法犯法,晓得他们几人企图不轨,却未及时上报给黑龙台。”

曾礼脸色涨红,好似酒后吐真言,把扈霆、罗猛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