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的心情格外的不好,方才那些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一切都过于巧合了,若不是张辅仓促之下攻城,又怎么会功亏于溃,败的如此彻底?此后那郝风楼竟是把俘虏放了回去,而整个明军大营尽是妖言,许多流言,根据锦衣卫的奏报,都是不堪入耳,这朝廷养的官军却是人人都称颂那郝风楼,都绘声绘色、津津有味的传播宫闱中的丑事,这事儿,你能说和张辅没有牵连么?
看到锦衣卫的奏报,朱高燧便火冒三丈,仿佛一下子,自己当真成了孤家寡人,反倒军心民气尽皆为那郝风楼所用。
想到这里,朱高燧头皮发麻,最后冷笑道:“张辅已经不能再相信了,诸卿看看,谁可取而代之?”
黄淮等人默然,他们自然也晓得临阵换将的危害,那张家在军中门生故吏遍布,所以才能约束那些兵油子,除了张辅,谁还可取而代之?
朱家倒是可以,不过朱能已经病逝,他的子弟却没几个成器的。倒是丘福也可,偏偏这丘福乃是汉王的亲家,陛下肯相信么?除此之外,其余之人还真没几个能担当大任的。
朱高燧冷笑一声,道:“你们不说话,那么朕也就抛砖引玉了,却是不知右军都督赖俊如何?”
此话一出,黄淮皱眉,忍不住道:“陛下,赖都督固然是良将,只是可惜他在军中……”
朱高燧淡淡的反驳黄淮:“张辅倒是有声望,可是却心怀鬼胎,朕看哪。那些个所谓的将门子弟就没几个肯尽心竭力的,赖俊至少还有一份忠心。朕现在只取他的忠心,凡事只要肯尽心办。就没有办不好的,总比有人尸位素餐要强一些。”
黄淮心里叹息,他很想据理力争,因为他心里清楚,广东的明军不比其他的军马,这些都是边镇上的老丘八,是见过血,最是桀骜不驯的,一般人未必能制得住。可是呢。若是自己力争,这不但让陛下面上无光,那赖俊近来如日中天,已有当年永乐朝时,郝风楼的气象,这样的人时刻伴驾君侧,若是今日得罪死了他,指不定什么时候,他说什么坏话。自己终究是外臣,和张辅一样,若是让天子见疑,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当年的胡广、金幼孜等人的前车之鉴不就殷鉴不远么?
黄淮只得道:“陛下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朱高燧又看向其他人。
这些人大多数是觉得不妥当的,可是见黄淮没有反对,此时也不敢做这出头鸟。于是都不敢发言。
朱高燧淡淡地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朱高燧不可谓不‘圣明’。否则当时也不可能拜张辅为帅,只是张辅让他过于失望。此时终于还是痛下了决心,既然张辅不成,那么就试试赖俊这个忠心耿耿的心腹。
他说罢之后,又沉吟片刻,才道:“至于张辅,他铸下如此大错,朕本该严惩,可是念及他的父亲,就减爵一等,命他为北平都指挥使,前去戴罪立功吧。”
北平,又或者说是北京,如今精锐早已抽调一空,而且大漠之上几乎没有什么战事,也正因为如此,在那儿做什么指挥使,几乎就等于是养老等死了,偏偏张辅正当壮年,这个年纪去了北平,就相当于,只要有新天子在,他这辈子也就注定了要蹉跎一生了。
朱高燧说罢,站了起来,道:“好了,诸卿下去吧,太后近来身子有些不爽,朕理当去问个安。”
黄淮等人连忙退下。
朱高燧也随之动了身,往万寿宫去了。
事实上,朱高燧说的一点都不假,近来徐太后病了,似乎病得还算严重,每日都是病榻上,近来母子之间的关系已是越来越亲密,也不知是不是丈夫死了,三个儿子只余下了朱高燧的缘故,这位母亲对朱高燧显现出了很大的不同,这是对朱高燧极大的利好,母后对他越是体贴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