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声音指责的目标都是林止陌,总之这次大罢市的一切罪责由头都归到了他的头上。
徐文忠大怒,当即就要再次踏出与他们理论,却见岑溪年正对他悄悄摇了摇头,顿时动作一停。
林止陌着金台下的百官,问道:“所以,今日朕这罪己诏是必须要写的了?”
百官齐声道:“正是!”
“好好好!”
林止陌冷笑数声,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到了情绪爆发的边缘,他接着问道,“那么,朕若是写了罪己诏,谁能去将那些商户召回重新开市?”
宁嵩道:“臣举荐犬子宁白,虽无官身,但与三大家有旧,或可和此事。”
林止陌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得无比佩服这个老狐狸。
刚才自己在三省总督的事,就是他轻轻巧巧转移了话题变成了罢市的问责,现在又不动声色要举荐他儿子,真是狗身上抓不着就去猫身上抓,一点不肯落空啊。
宁党众人面容肃然地盯着林止陌,着他现在扭曲的表情和愤怒的双眼,他们心中几乎快要乐开了花。
自从皇帝回朝亲政,他们就吃了太多次的亏了,今天终于逮着个好机会,可以狠狠报复他一下了。
罪己诏啊!
大武朝历代帝王都未曾有过的事,他们即将亲眼见证了,从此还会被写入史,姬景文之命必将遗臭万年。
并且不止如此,以后他若是再有胆大妄为之事,所有人都可以将这份罪己诏拿出来拍在他面前。
不是为了羞辱,而是要让他懂点规矩,皇帝,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保皇党众人全都无比愤怒,睚眦欲裂,紧握着双拳却毫无办法。
宁党人数太多了,而且的又确实与皇帝有关,他们即便想帮也找不到机会帮。
就在这时,林止陌脸上的愤怒忽然间消散一空,变回了一片平静,淡淡道:“宁白?就凭他?”
不得不,宁嵩这手段很高明,属于阳谋,而且一举两得。
其一,巧借罢市的机会逼他写罪己诏,以削弱皇帝的权威。
其二,宁嵩本就是周家女婿,让宁白去谈判比任何人都更适合,能借此增加宁家的威信。
只是,林止陌不傻,也不怂。
他缓缓起身,冷笑道:“让朕自省妥协,甚至派人和谈,今日只是几家商户便是如此,他日有敌国入侵,尔等岂非更要朕罪衣罪裙俯首称臣?”
林止陌一拍龙椅扶手,怒目而视,厉声喝道,“君忧则臣辱,君辱则臣死,君主蒙辱,臣子当死忠,而不是做一群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