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直见他孤坐桌前一直饮酒,便提醒道:
“让桃子进来伺候洗漱吧,时候不早了。你少也喝些酒,该歇息了。”
万长安细长的眉眼半垂,长直的睫毛挡住他阴郁退缩的神色。
半晌,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给你找个小倌儿过来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宁如鸢先是一愣,再是皱下了眉头:“你说旁的,我都没真的生气过,但你说这句,我真的好生气!”
万长安起身,身上带着些淡淡的酒气走了过来,伸出柔软的指腹轻轻掠过她的面颊:
“我也是,我还很恨自己。我欠你太多,给你太少,所以在身边养个给你侍寝的小倌儿,是我该忍受的。”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落在万长安脸上,面颊处传来火辣的刺疼。
他眼里有泪光却笑意不减:“我是一个太监,拿什么跟你洞房呢?”
他修长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消瘦,像一根在寒风里微微浮动的瘦竹。
阴郁含笑的神情里,人破碎得不能再破碎了。
万长安牵起她的手掌揉了揉:
“你若是生气,可以说,自己掌嘴,何必自己动手呢,把自己打疼了怎么办?”
宁如鸢沉了面色:
“我既然同你在一起了,那日后所要经历的一切,生活的方方面面,自己都是想清楚了的。
我不是冲动后做的决定,我是反反复复想过还是你的决定。”
她想要的,就是那简单而真挚的陪伴,能消解她内心孤独的一把柴火点燃余生的微光,而非只有那床第之欢。
万长安眼睫颤动的望着她,只觉这是此生最大最好的珍宝了,捧在手心都怕摔坏的程度。
他搂过宁如鸢圈住在怀里:“我从来都没有妄想过,能跟你这样在一起。”
即便是服用禁药,也不曾敢想与她平等而立的。
他习惯于默默付出,从未想过宁如鸢会看自己一眼的。
宁如鸢看着他那炽热的双眼,温声道:“现在不是妄想了,现在是成真了。”
二人洗漱完毕后,万长安仍然不肯跟她睡在一张床上,他很是害怕被宁如鸢发现自己的残缺。
清瘦的身子蜷缩在了床榻一侧的软榻上,小腿吊在半空中。
宁如鸢睡在床上,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你别这样躲在那边,难不成躲我一辈子?已经欠我一些东西了,难道抱在一起取暖也不肯吗?”
万长安最是见不得跋扈嚣张的宁如鸢有突如其来的柔弱,顿了顿身子还是起身走过来掀开被子睡了进来。
那颗心,扑通狂跳,身子跟一块木板似的,不敢妄动。
宁如鸢身子靠了过来,抱住他:“我们成婚了,你都不亲我一下吗?”
万长安颤抖着侧过身子,才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的唇:“如鸢,我根本冷静不下来。”
宁如鸢回吻了他的侧脸,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月光下也是那般的透亮:
“那就再激动一会儿吧。我可要先睡了,然后就等着你带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将南洋走遍。”
宁如鸢的头一直枕着万长安的手臂,他手臂发麻起来也不曾动弹一下,另一只手抱得她更紧一些了:“好。”
停靠在江南云南码头的巨轮船队缓缓驶离码头,直到越过了大周的海上边境线,依旧一路向南,一路向着大海的最深处进发。
他们在路上断断续续的走了一年,这一年的航海生活实在是太丰富了,欢乐与刺激填满了生活的每一处。
到了新的地方,万长安会去跟当地官员有交接,有公务要办,宁如鸢就带着万琢玉跟小黑狗百岁上岸到处玩儿。
看了没看过的天地,见了见从未见过的人文风情,吃了从未尝过的新奇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