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一直都没有出话,反而是云景向他介绍了当时的情况。
屋子里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云景平静的诉声,但是仔细的听,他的平静中压抑着汹涌的情绪,每个字都在微微的颤抖,从喉咙里艰难的溢出来。
夏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脑子里嗡嗡的,一会儿响的不得了,一会儿又一片空白。
他的眼睛随着云景的话,缓缓转动,落在苏南衣的腿上,现在被裙子遮掩着,又包扎了伤口,他什么也不见。
纵然是不错的朋友,但始终男女有别,他也不能伸手去掀,何况,他现在手指颤抖,连一支都拿不动,根本动弹不了。
直到云景完,过了许久,夏染仿佛在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有人给她治伤吗?这种伤寻常的大夫能治得了吗?”
云景没有话,回答他的就是一片沉默。
夏染转头盯着云景,眼睛有些泛红,但实在忍不了,胸口像是有一团气,烧着一堆火,狠狠的烤着他的五脏六腑。
“我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云景依旧不话,夏染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我问你话呢,给她大夫了吗?她的伤寻常的大夫能治得了吗?你不回答我是什么意思?”
夏染问出这些话,云景并没有回答,其实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了答案,已经凉了一大半。
夏染有些控制不住,但又不敢大声嚷,怕会吵到苏南衣。
他压着嗓子,压着心口翻涌的情绪。
“以前所有的人生病的时候,都还有最后的一个依靠,只要讨论在,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任何人的身体问题都可以交给她……思源的腿,老修的身体,还有的病,她都能一一解决,可现在!她自己躺在这儿了,她自己躺在这儿了,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干,着这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她曾经是我们最后的倚仗,让我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那现在算什么!她把自己交给我们,我们却束手无策,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吗?”
云景闭了闭眼睛,感觉心头和喉咙里都疼得厉害,每出一个字,都想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找太医来过,也找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但是每个人都……”
他后面的话没有,实在是不出来
每个人都束手无策,都自己办不了。
夏染咬牙切齿,一拳头捶在桌子上。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在问谁?
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在问自己,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跟着去?
那个破地牢里能有什么危险的事情?
他当时就应该让苏南衣去那边,两个大男人去做危险的事情,而不是让苏南衣一个怀着孕的女子去干打打杀杀的事!
当时他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提出要互相换一下?
他转头盯着云景,很想指责他大骂他一顿,可是到云景苍白的脸无神的眼睛,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三魂六魄,到了嘴边的妈又咽了回去,实在是不出口。
夏染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出于意外,谁都不能责怪,也不是云景的错。
现在追究是对是错,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把苏南衣治好,给她找一个靠谱的大夫。
夏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脑子冷静才能够想出合理的对策。
他猛然想到,在城外的那一座破道观里,还有一个意空大师。
他一把抓住云景的手,“我们去求求意空大师!”
云景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曾经遇见过的那个疯疯癫癫的自称大师的人,心里又燃起一点希望,就像是烧尽了变成了灰,忽然之间有闪现出一点零星的火星。
“他能够救南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