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观音姐临终前最后来见她的人。

彼年，弥留之际的观音姐甚至不愿意用兰若姐拖累他们，为他们留了后路。

那个女子着窗外，轻声道：“我的若若……如果以后她像我父亲和哥哥们临终期盼那样，成为一个寻常的贵女，或者不成器，你们都不必出现。”

“如果她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身世，成长得让你们认为她可以独当一面，值得你们效忠，再决定要不要认主。”

病床上虚弱的女子，温淡地着他：“赤血……我萧家满门已经欠了赤血军团十多万兄弟姊妹的性命……咳咳……你们……该有选择未来的权利。”

天亮之前最黑暗的那一刻，他跪在她病床前，痛哭流涕地送了京城最传奇的女子人生最后一程，也送走了萧家最后的荣光。

观音姐那样智慧的女子，将扶持苍乔视作一场豪赌，她还用了那样残忍又沉重的赌注。

所以她让苍乔用一生庇护自己的女儿，可又怎么会把兰若姐托付给他？

尤其是这子还比兰若姐大了十岁！

老牛吃嫩草的……

关悦城内心满是怀疑。

上官焰乔淡定地道：“长姐疼独生女，担忧若若被保护得太好，错他人，便吩咐若是日后她被人辜负，要我将她引回正途。”

“是……吗？”关悦城将信将疑。

好像听着也挺有道理的样子，兰若大姐当初被明国公保护得太好了。

这么多年，他们不去打扰兰若姐，依照萧帅和萧家诸位将军们临终前嘱托——

保住这萧家最后一点血脉，不愿兰若姐为了复仇，在痛苦中长大。

而明国公虽然教导了兰若姐许多，却也过于疼女儿，让她在不知世事险恶之中长大。

国公爷公务繁忙之后，不得不将大姐交给覃氏那样面上慈和温柔，却一直在不动声色把大姐养得骄纵平庸的女人手里。

他顶着叔父的名头，却要常年奔走在边关，安插赤血的新血一批批进军中历练。

唯一能照料大姐的，就是将景明、春和送到了大姐身边。

大姐长到十三岁，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喜欢上——杀死自己母亲的仇人之子。

他后来才知道，覃氏竟一味鼓励大姐沉溺男女情之中，鼓励大姐追寻画本里的“真”。

那少女全然不知道自己脚下就是亲人们的尸山血海。

当初，着萧家的女儿，追着杀尽自己母族的男人屁股后面跑，最后闹出那些丢尽脸面的事情。

当真是让人痛心和讽刺至极！

着那样的兰若姐，他第一次痛心地明白了——

养女儿的娇养和富养，除了给予金银之外，不该为她擦干净眼前的黑暗。

让她对黑暗一无所知，对世间和情充满愚蠢的幻想。

越是女孩儿，越该让她明白黑暗是什么，让她拥有直面世间黑暗丑陋，逆流而上，追寻光明的勇气。

他甚至以为兰若姐彻底被养废了。

后来，兰若姐在被面前的男人圈禁五年之后，却突然大彻大悟，完全变了一个人。

难道……

“殿下当初为何圈禁大姐五年，是因为大姐即使怀了您的孩子，却还是要钟情秦王的缘故？您希望大姐清醒过来？”关悦城若有所思。

这么的话，焰王当初观音姐把女儿终身大事交给他，倒是确实有可信度的。

上官焰乔着关悦城自行把自己当初做错的事情，圆了回来。

上官焰乔微微弯起唇角，很有点感慨唏嘘地道：“是啊，我都是为了她好。”

门外站着的明兰若沉默了，她自从有了内力之后，听力都好了不少。

所以，她虽然很想某人在放他娘的狗屁，但是……算了！

她伸手摸了摸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