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醉,琉璃散。
幽光下,乔时宴的脸竟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神情,就在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在想,原来孟烟并非那人的女儿。
他又在想,其实他可以拥有幸福的,烟从来不是仇人之女,她从头到尾都是那样无辜。
当初,着她堕入感情,有多畅快。
现在,他就有多痛!
乔时宴举起双手,他又望了望孟烟,他的眼里全是苦涩,他的心里全是悲鸣,原来这多么多年来的悲欢离合,全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烟是沈慈的女儿,
这一事实,将他击得七零八碎,最最让他接受不了的现实是,他清楚地知道,烟进了沈家的大门,大概是真要跟他乔时宴分道扬镳了。
沈老用意,在此!
那一瞬间,乔时宴着,竟然不再那样的意气风发。
他在夜色里注视着孟烟,很轻很轻地问:“烟,我们还有可能吗?”
孟烟手挣了一下。
他没肯放。
他捉住她细腻的手掌,他在想,烟还是他的太太,怎么会因为变成了沈慈的女儿就不是他的妻子呢?
他不放,他不会放手!
他盯着她,她亦回望着他……
良久,她轻声了一声:“我本来,就不想要你了。”
她那样温柔地着,我不要你了!
她穿着一袭蓝色高定礼服,就跟从前一样,是那么漂亮羞涩的东西,可是她不要他了,她没有半分留恋地出来,像是宣告、跟他宣告他们最终的结局。
乔时宴不禁一退。
他的身后,是一棵古老的月桂树,树叶挡住了大半灯火,只有零星几点散落在他的英挺面庞上,明明灭灭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紧拽着孟烟的手,不愿意放开。
一旁,沈夫人轻道:“乔总,有再多的话改天再。今晚对于老爷子、对于烟有多重要,你心里应该清楚!乔总着……不像儿女情长的人。”
乔时宴猛然松手。
那一抹蓝色渐渐远去,他站在她身后,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揪住发疼的心脏……
隔岸,是喜乐融融。
而他却站在阴暗的地方,妄图抓住他们那一点点残喘的情感碎片,可是……可是烟,不要他了啊。
他走到人群鼎沸之处。
他望着她被位高权重的沈慈捧在掌心,从此以后她就是沈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就连张妈都抱着津帆上台,骄傲地告诉旁人,这是沈家的第三代公子,还有何欢也被抱到台上,沈老亲手给她戴上一枚翡翠的护身符。
可是,没有人提起他,提起孟烟的丈夫。
是了!
他在沈家只是宾客,不是亲人!
侍者在一旁经过,乔时宴端过红酒,仰头就一饮而尽。
他喝了许多,最后站都站不住了。
金秘扶着他,轻声劝慰:“夫人当了沈家的女儿,也不会改变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啊!乔总,来日方长。”
“夫妻?”
乔时宴重复着这几个字。
尔后,他低低地笑了:“她现在哪里还当我是丈夫?我求她那么久,她一个正眼也不愿意我。她回到沈家,难道不就是为了摆脱我吗?”
他举起高脚杯,望着深红的液体。
他低喃着对金秘道:“若是我现在足够清醒,我该立即跟烟离婚,将她还给沈家,让她过得舒心一些!以后,因为津帆的关系,乔氏集团会在沈老手里得到一些恩惠……可是金秘,我现在喝了很多酒,我怎么会清醒呢?”
他不清醒,他不愿意放手!
……
入夜。
孟烟过了两个孩子,回到主卧室里,开始梳洗卸妆。